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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养。” “铃铛我随手买来逗附近野猫的,不过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那只了。” 支着下颌,边画边自顾自解释完,白发男孩搁了笔。 不再管有没有听懂的女孩皱着眉轻声嘀咕了些什么,站起身示意了一下旁边等候的木村: “出去说。” 见人要走,浅茶发色的女孩下意识抬起手,本能想要扯住五条从头顶飘过的袖摆。 动作一半又止住,犹犹豫豫地缩回去。 “?” 注意到这点的五条稍稍回头。 扫到女孩这时睁着猫瞳、仰头有些眼巴巴张望的模样。 就像什么被中断了和人类玩耍的小动物。 鬼使神差地,他随手扔给她那只铃铛,轻声说了句“桌子上有其它颜色的笔,你可以用”,拉门走出。 “……” 旁边,木村眼神复杂地扫一眼似乎这就被简单哄好、叮铃铃自己一个人垂眼摆弄着玩起来的小姑娘。 后脚跟上,将障子门抬手拉严。 明知里边的人听不懂,他也还是压低声音,向着看过来的五条正色复述出从女佣那处询问的相关内容—— “悟少爷,您的猜测是正确的,侍从们的确畏惧着千鲤小姐。” “我听最起初被派去接她的侍从说,那位小姐刚醒时便用术式重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便是现如今的花开院家主。” 雪白的睫毛微微敛住眸,五条悟一面用六眼看着被留在居室里拿到新颜色笔的千鲤又开始埋着小脑袋、认认真真涂涂画画,一面分了心继续听着木村叙述。 “并且,在千鲤小姐被带到五条宅的当日,她也曾险些将一名男佣置于死地……看起来她的术式似乎有着随时失控的风险。” 随着侍从最后的话语落下,微微挑起一侧眉毛的白发男孩便见一道障子门之隔的室内,画纸新增的后续内容—— 很丑的猫咪旁多出一个从上方踩下的火柴人。 而这个莫名多出来的火柴人全身,则被打满了无数道纵横交错、刺破纸面的…… 鲜红色的叉。 有一段时间, 木村经常会看到五条悟用厨房里拿到的生鱼片喂养一只脏兮兮的猫。 那应该是一只通过围墙又或者借助高树溜进宅院的野猫,并不干净,毛发也并不见得有漂亮。 当然木村再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那只猫了。 不过他也只认为是那只无论被怎么投喂都不亲人的野猫自己跑到了其他什么地方, 可能性更大一些是冻死在了雪地里。 只是一只猫而已,没有放在心上。 …… 那日。 在从侍女彩子口中得知花开院千鲤的事情后,木村又动身去见了一面据说是当初被其术式影响的下人。 “前所未见。部分脏器像是被消化了一样全然不复存在。” 五条家的私人医师语气兴味。 “目前也只是尚且维持住了生命体征而已。据说仅仅因为那孩子说了一句话,这小子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句话……是咒言?” “不像。据当时在的侍女们描述,他的口鼻里大团大团地咳出带着血液的花,更像是操控某种寄生物而破坏个体肉身的术式。” “花?和花开院家族的术式有关吗?” “这就不知了, 那个小家族都好几百年没出过什么像样的咒术师了吧?对外传言的治愈能力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衣服上沾的是什么?” “猫毛吧。” “猫?” “啧, 估计这小子又……” “?” “没什么, 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 那之后, 这名昏迷的下人终究还是没能醒来, 却也到底没有死去,体征维持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衡点上。 ——他的家人后来便过来将他接回去。 木村本来还犹豫着是否要对家属安慰几句, 没曾想那对母女看到昏迷不醒的男人,脸上皆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奇怪表情。 目光触及二人脖颈与脸侧的淤青旧伤,再一回想,素来心善的医师对那伤重下人状况没甚所谓还能与他闲聊的态度…… 木村恍然明白了什么。 可虽是这样,亲眼目睹过事件发生的侍女们还是畏惧着千鲤小姐。 也就导致,佣人中没有人敢接近并照料她。 恰逢那些日子雪势迅猛,出门困难,要将小姑娘送回花开院宅也要等到雪停以后。 无奈, 在此期间木村只能让她暂时待在靠近五条悟的居室附近, 亲自照料。 而好在花开院家的这个小姐并不难伺候, 大多时候随意将她放在一个地方,她就会很安静地站着, 或是抱住双膝沉默地乖乖缩坐在某个小角落。 只要木村不挪动她,小家伙就会像个物件一直维持不动。 顶多默不作声地转悠着猫眼盯着他在房间里家务、或是一旁小少爷做功课。 不过麻烦一点的是——花开院千鲤还是不能很好地对外界做出反应,身体也并不灵活。 进食时连握稳筷子也做不到,手会颤,需要木村帮忙喂。 每晚被一脸害怕的侍女带去洗浴后,湿漉漉的头发也需要他帮忙擦拭打理。 木村哪里照顾过这么年幼脆弱的小女孩,他本来也就是五条悟能跑会跳时被任命过来的,完全不会应付幼崽。 硬着头皮试着照顾了,不是一没小心将人喂急了呛咳住,就是梳理头发时牵扯到发丝不慎弄疼她,完全不得要领。 “……你是蠢才吗?” 终于有一次,连他家小少爷都没法看下去,皱眉投来嫌弃的视线。 侧了头,木村这也才发现被自己打理头发的女孩猫瞳微湿的模样。 似乎又被自己毛手毛脚牵扯到头发给弄疼了,但即使是这样,也一声没吭安静地忍耐下来,让粗线条的他完全没有察觉。 “抱歉,我……”木村嗫嚅,叹了口气,“还是让女佣们来照顾千鲤小姐吧。” 她太乖了。 那种近乎强迫自己不给他人添麻烦的沉寂性格,反而叫他相当苦恼。 “不用。” 而五条悟却是淡淡道。 回想一下花开院这些天被侍女带去清洗时稍稍抗拒而鼓起来的脸和仿佛要被卖掉小马一般的眼神,那兴许是她难得的情绪表现……五条还是拒绝了提议,只是指使他道。 “你去要个新梳子,要是圆筒的,不是这种梳直发的。” “……?”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区别,木村也还是依言照做。 而,片刻后,令他大跌眼镜的是—— 在他眼中一向矜贵冷漠的小少爷竟是二话没说接过他弄来的梳子,绕到女孩身后直接替她梳理起来。 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一片羽毛。 “少爷您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么?” “闭嘴。” 其实这些天,雪势便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时大到难以出行的状况。 可是木村发现五条悟却看起来并未急着将花开院千鲤送走的意思。 倒不如说,他意外地发现以往那个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神子大人居然和这个被强塞过来的女孩相处得很是融洽。 不过似乎也并不奇怪。 木村一直觉得千鲤小姐就好像不大黏人的猫。 她不会过分无视距离地和人亲近,若是不予理睬,也便安静地缩在一角,毫无动静,也不添乱。 而倘若想起来抬头看,很偶尔会发觉她其实也会悄悄看。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似乎也能感受对方其实也是期待你过去陪她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