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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帕我只有一条，”我说，拿出包里另一个夹层的面巾纸，“你用纸巾吧。” 他没吭声，表情有些怪。 只微微被睫毛覆盖的蓝眸微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以为是我自己光顾探索自己玩，没有考虑他，对方闹了点小脾气。 没大碍，之后哄哄就完事。 气头上，我不介意抬手亲自给他擦。 被我给把脸蛋擦得干干净净后，五条悟还是没说话。 我奇怪，再看他，发现dk眼圈红红的，像是很委屈，又像很有难言之隐。 硬要说的话，大约是上课不敢和老师举手说“我想上厕所”的那种表情。 “怎么了？”觉得不对，我问。 “纸……”五条悟小声说，眼睛避开我，调子有些虚弱，“还有么？” 我不是傻的。 眨眨眼，若有所觉往下看。 “嘎！” 五条悟立刻炸毛，发出一声奇怪音，脑袋直接朝我脑袋撞来。 【咚】 我被撞到头，痛到 五条悟果然像他所说的, 非但没有转入冷漠期，反而越来越粘人。 之前若是四人都在场的情况，他还会稍微控制些, 没在朋友面前表现出亲密。 而现在，但凡只要硝子和杰注意放别处，他六眼捕捉到盲区，就会猫猫祟祟将脑袋靠近，飞快亲我一小下。 通常是，余光里有个毛绒绒的白东西突然凑过来, 闪一下, 脸颊传来触感, 就像被蜻蜓撞过。 再转头, 五条悟脸已转开, 无事发生继续和别人自然说着话。 唯有发丝底下的耳朵像猫猫，一动一动, 告诉我刚刚并不是错觉。 聚餐或是一起走，夏油和硝子会默认让我们待中间。 他和夏油聊，我和硝子聊，桌下或是被袖口挡住的阴影下，五条悟便会拿小指碰碰我小指。 只是碰一下，就很快分开，等到旁人注意放别处，又会悄悄贴。 略带薄茧的指腹蹭蹭我指骨, 触及到的地方很快就积蓄温度, 带上他体温。 上课他是坐我后排, 腿很长，我在位置上, 坐着坐着就会感觉有脚搭来。 他清醒时，我犯困，椅子下面就会传来轻轻点的动静，是提醒。 这时猛抬头，多半能看到讲台上夜蛾老师正警告瞪我。 等到察觉椅子下方垫的脚不再怎么动弹，夜蛾老师目光又扫来，越过我头顶，我就能知道他睡着。 会将脚伸过去，摸索碰到他脚时，轻轻蹭住晃一晃。 他接受到信号，这时就会猛清醒。 台上夜蛾的凝视也会挪开来，代表危机解除。 这天，下完课。 他从我寝室窗钻进，兴致勃勃说“我们来学摩斯电码”，把叼嘴里的手机拿下，屏幕一侧对着举向我。 上边是代表着不同字母的很多点点横横，一时叫我有点犯密恐。 见我将视线挪开，以为我是不想背，他一下就绕我边上，肩膀猫咪一样蹭蹭我。 “来嘛来嘛，这样我们上课也能聊天的。” 他扳着手指：“还有和他们在一起，偷偷拉手手的时候。” 我：“……” 他难道真的是天才？ “很简单的！我教你！” 五条悟拉过我手，翻到手心一面，伸出指头在上轻轻戳。 “嘟嘟—是a，嘟—嘟嘟嘟是b，嘟—嘟嘟—嘟是c，嘟……” 之后他就一直嘟，手指对应地在我手上点点又点点，弄得痒痒的。 我看着他小鸭子一样，撅起来发“嘟”音的嘴，墨镜滑落下一点点，露出来的蓝眼睛认认真真，如同大人教习牙牙学语的孩子。 见他是真的教得很用心，正经起来的表情也少见，我也就没提，装作我真不会，而且还是笨学生，假装反应慢半拍地和他学。 或许这种模式让他觉得自己像老师，很新奇的体验他超高兴。 甚至拿出他兜里的糖，自己率先吃了颗，引诱似的告诉我背完就能也吃到。 五条悟教完我十个，还真给了糖。 又让我背了会儿，哄小孩的语气说，吃完这颗就检验我成果，要敲给他亲自看。 我吃完，于是也学他样子，拉过他手掌，在他手心戳。 才只戳了一小下，他就缩身子，发出被弄痒的笑声。 我试着放轻了力道戳，他好像更觉得痒。 但只小幅度动动，到底忍下来。 可终究只忍了一小下，在我戳到第四个，都还没一半，他就倒过来，脑袋蹭进我肩窝，边笑边说“好痒好痒”，求饶似的叫我慢一点。 我闻言，戳的力道于是变得又轻又慢。 结果起了反效果，这样只会更痒，弄得五条悟咯咯直笑地难受跺地板。 等到十个单词都戳完，他已是彻底告饶挂着泪花瘫床上，缓好了，又爬起来闹我。 “为什么你都不会痒，”五条悟边咕哝边伸爪，“明明我刚刚也是这么戳。” 验证般在我手心轻轻挠挠我。 刨拉沙发的猫一样挠完又来抬头看看我脸色。 “痒的，”我说，给他又玩了几下就捉住，“但是能忍住。” 五条悟鼓起脸，眨眼看看我，似乎不服气。 他指头被我捉，就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往痒痒肉戳了戳。 见我没反应，他又小心多戳了几下。 我还是没反应，他有点失望。 我这时转头看，刚好见到五条悟制服有几撮掉下的白毛。 应该是刚刚乱蹭时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