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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上门来 “老夫人，我家在哪里很重要吗？” 只见她抬起娇嫩白皙的手腕，用纤细的指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簪花，缓缓说道：“老夫人，在怎么说了，登门也是客，我就不能坐下说话吗？” “你说话倒是伶俐，只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白氏冷笑道。 “只是你既然敢做，为何却不敢承认。想必在你心中，你也觉得自己身子脏，上不得台面吧。所以，你觉得你还配坐在我这里吗？”白氏都懒得在和她废话，一个风尘女子，白氏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不得不说，老夫人还真是眼光毒辣，我是春娇阁的歌伎。老夫人说的是，我是个下贱女人，自然难登这大雅之堂。但老夫人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你的儿子，他干了什么好事，为何我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要来这里找他？”柳含烟在风月场，什么人没有见过，白氏的这几句根本就吓不住她。 她在那个腌臜地方，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什么难堪的事情没有做过。看人脸色，被人羞辱都是家常便饭，她早已习惯了。 看见外面的丫鬟走进来了，白氏便知道是谢怀宗来了，顿时脸色一沉，“请老爷进来吧。” 柳含烟一听谢怀宗来了，顿时面露喜色。 但在院外的谢怀宗却徘徊不前，不敢踏进厢房。 “老爷，老夫人请您进去。”丫鬟再三的请，谢怀宗方才硬着头皮走进了厢房。 “老爷，你可来了。”柳含烟看到谢怀宗进来了，连忙扑到了谢怀宗的怀里，一股甜腻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让谢怀宗感到更加不安。 “请你自重。”谢怀宗勉强挣脱柳含烟的怀抱，他整了整衣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爷的样子。 “老爷，你那个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老爷怎么说变就变。”柳含烟带着哭腔娇嗔着说道。 “你口口声声的说要对含烟负责，要将含烟娶进门，老爷你都忘记了吗？”柳含烟抹着眼泪娇滴滴的说道。 “你胡说，我哪里说过这些话。”谢怀宗此时是冷汗直冒，柳含烟的步步紧逼，他险些招架不住了。 “老爷可以不承认和含烟一夜春宵，但老爷不能不认我腹中的骨肉。” 听到柳含烟这么说，谢怀宗一下就急了，“你休要胡言乱语，我那晚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爷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含烟都记得，老爷夸含烟水灵，夸含烟腰肢细软……” “够了，你们当旁人都是死人吗？”白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现在已经听的八九不离十了，自己的儿子应该是和这个柳含烟共度了一夜春宵。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倒是有些难办了。 “你先出去吧，我和谢老爷有话要说。”白氏对柳含烟说道。 “我为何要出去，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还就不走了。”说着，柳含烟便坐在了一旁的紫檀雕花扶手椅上，顺手端起了案几上的青瓷茶盅，喝了几口茶水。 白氏看着柳含烟粗鄙的模样，心中更加厌恶。她岂会让这种女子进谢家的门。 “你若是想要个说法，你就去外面好好等着。你若是想空手而归，你便在这里好好坐着。” 柳含烟怎会听不出白氏的意思，便起身道：“我相信谢老夫人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在走过谢怀宗身边的时候，柳含烟妩媚一笑，同时用柔弱无骨的手，在谢怀宗胸口轻抚了一下，“谢老爷，我在外面等着你。” 谢怀宗不禁被吓的打了个哆嗦。 “你看你做的好事？”白氏厉声道。 “母亲，是孩儿一时糊涂。母亲应当知道我，我从不去那些烟花之地。那晚也是同僚硬拉着我去的，孩儿不好驳他的面，本想着去小坐一会儿，可谁知只喝了几杯便醉了。等孩儿在醒的时候，已经到第二日晨间了。” “这是何时的事情？” 谢怀宗想了想，然后说道：“约摸有三个月了。” 坐在白氏身旁的谢温娘一直没有说话，她现在也听出来了，这件事就是一本糊涂账，很难理得清楚。 “母亲，我们何不先请个郎中过来给她瞧瞧。”谢温娘提议道。“这件事也不能只是她一人说了算。” “你说的这个，母亲何尝没有想到。只是我想，她今日既然敢来，想必是有把握才敢上门的。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又该如何？”白氏也有些犯难，她知道这些风尘女子，手腕多的很。 “母亲现在是关心则乱，我们也需要先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才能有应对之策。” “你说的对，宁嬷嬷，你快去请郎中来。”白氏吩咐道。 “是，老夫人。” “我一直要给你纳个妾室，你死活不同意。现在倒好，现成的妾室找上门来了，我看你现在怎么办？”白氏没好气的说道。 “都是孩儿的错，孩儿让母亲费心了，孩儿以后都听母亲的。”谢怀宗低头说道。 “你方才说的可当真？” “自然当真。”谢怀宗此时哪敢在忤逆白氏。 “等这件事了了以后，我给你物色一房姨娘，你切莫在推三阻四了。你的年纪也小了，膝下却连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子嗣都没有，你对得起谢家的祖宗吗？”白氏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母亲，哥哥已经知道错了，母亲就原谅哥哥吧。” 白氏拍了拍谢温娘的手，“现在也就你能体谅母亲。” “行了，你去吧，这件事我帮你料理。”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白氏也有些无奈。 谢怀宗听到白氏如此说，逃也似的离开了厢房。 “老爷，你可不能走呀。”院子外的柳含烟看到谢怀宗要离开福安堂，一把将其拉住。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谢怀宗拂袖说道。 “让她进来吧。”白氏现在听到柳含烟的声音都头疼。 “含烟姑娘，老夫人请您进去。”丫鬟走到柳含烟身边说道。 柳含烟这才松开了谢怀宗的手，“老爷先去公干吧，含烟在这里等着老爷。” 没有了柳含烟的纠缠，谢怀宗赶紧离开了。 看着谢怀宗的背影，柳含烟用丝怕掩唇娇笑不已。在她眼中，这个男人是越发的有趣了。 步步紧逼 宁嬷嬷遣人去请的郎中很快就过来了。 柳含烟一看到郎中进来，便知道白氏想做什么。自始至终，柳含烟都唇边含笑，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 此时的柳含烟，面上非但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双眸更是沉静如水，她轻启朱唇笑着说道：“看来老夫人还是不相信我。也是，像我们这种下贱之人，说的话还有谁会真的相信呢？”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柳含烟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轻浮，而是有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凄凉。 柳含烟主动伸出了纤细的玉腕，对郎中说道：“有劳了。” 郎中便搭腕细细号脉，过了一片刻，郎中对白氏说道：“回老夫人，这位姑娘确实是有喜了。” 白氏听了心中一沉，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 “你可能看出来她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应该是有三个多月了。” “有劳了。”已有丫鬟拿上了诊金，送郎中出去了。 “现在老夫人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柳含烟面露得意之色。 “就算你真的怀孕了，也未必就是我儿子的。你待的那个地方你应当清楚，你并不是什么清白的女子，更不会为了谁守身如玉。所以这到底是谁的孩子，想必你也不清楚吧。”白氏语带讽刺，这种自轻自贱的女子，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我下不下贱也不是老夫人说了算的，我的身子是不清白。可是这世间的人谁又能比谁干净多少？” 白氏不想和柳含烟在纠缠下去，便继续说道：“你现在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是老夫人痛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做谢老爷的姨娘。” 柳含烟这句话一出，满座皆惊。 “你还真是贪心，想入谢府做姨娘，你有这个资格吗？只要我活着，谢府绝不会让你这身家不清白的女子入府。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白氏险些被气的喘不上气来，她以为眼前这个女人，顶多是狮子大张口，想敲谢府一笔银子。但她没有想到，柳含烟开口就是要做谢怀宗的姨娘。 “老夫人若是如此绝情，也就休怪我了。那我便去府衙状告谢怀宗，我们就等着堂上见吧。”柳含烟气定神闲的说道，她既然敢来，便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一旁的谢温娘听了，连忙说道：“这好好说着话，含烟姑娘怎么就要去府衙了呢？” “母亲，我们就算不理亏，但若是将这件事情闹到府衙，最后丢脸的也是我们谢府。”这个道理，白氏何尝不明白。只是要让一个烟花女子入府，白氏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谢韶卿姐妹按照以往的时辰，过来给白氏请安。但都被福安堂的丫鬟拦在了门外，说是老夫人房里有人，老夫人正在和其说话呢。 谢韶卿几人听了，便去了福安堂最近的一处凉亭里坐着了。 “三妹妹今日怎么没有出去？严姑娘没有约三妹妹出去吗？”谢韶锦笑着说道。 “严姑娘最近忙着学女红，哪有功夫出府去，只是我一会儿要和温姑娘出府去。”谢韶婉没好气的说道，她知道谢韶锦是在取笑她。 “三妹妹还真是交友广泛。” 谢韶锦看到谢韶卿一直盯着凉亭外的竹林出神，便对谢韶卿说道：“二妹妹，你在看什么呢？” 云露看到谢韶卿没有听到，连忙提醒谢韶卿。 谢韶卿这才回过神来，“姐姐方才在说什么？” “我再说三妹妹，三妹妹一会儿又要和温姑娘出府去了。” “三妹妹，是那个温妙容吗？”谢韶卿问道。 “是。”谢韶婉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和温妙容很是投缘。她虽然是庶女，但温妙容却丝毫没有瞧不起她。 “她可不简单，三妹妹可要小心些。”谢韶卿好意提醒道。 “怎么在二姐姐眼里，谁都不是好人？”谢韶婉柳眉倒竖，生气的说道。 她觉得谢韶卿就是嫉妒她。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听不听在你。”谢韶卿也懒得在和谢韶婉废话，她现在说再多，谢韶婉都不会听的。反正又和她没有关系，谢韶婉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你看那是谁？”谢韶茵指着从福安堂出来的一个女子说道。 三人便一起向福安堂月洞门的方向看去。但也只看到了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 “不就是一个女子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能就是府中的一个丫鬟而已。” “不对，不对，她不是谢府的人。”谢韶锦斩钉截铁的说道。 “姐姐为何这般认定？”谢韶婉一向就看不惯谢韶锦处处否定她，打压她。因此她故意问道，就是诚心想让谢韶锦出丑。 谢韶婉存的什么心思，谢韶锦岂会不清楚。她能如此确定，自然是有依据的。 “你看她走路的身段，闺阁女子岂会像她那般行走。再有，你看她拿帕子的手，哪个良家女子会像她那般不端庄。所以我猜她是……”谢韶锦话虽未说完，但在场的众人便都听明白了。谢韶婉在愚蠢，也能猜到那个女子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