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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一直觉得苏姨娘有害卿儿的动机。但现在细细想来，长房也不是没有动机。嬷嬷可还记得，当时将军府老夫人初来谢府的时候，可是对谢韶锦赞叹有加，大有想认谢韶锦做孙媳的势头。直到老夫人见到了卿儿，才对谢韶锦冷淡了一些，就在大家都以为将军府看上的是锦儿的时候。谁知道最后订下的却是卿儿。若真是这样，那长房就有很大的杀人动机。” 若不是王氏听出了，这次推她入菜窖之人是谢韶锦。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长房。 王氏实在想不出，谢韶锦为何要害她。 原来在王氏掉入菜窖，还未昏迷之时，听出了害她之人是谢韶锦的声音。 昨日谢韶卿在问她的时候，王氏没有说出些韶锦，只是不想将女儿卷进去。只是她不知，谢韶锦的目标本来就是谢韶卿。 “夫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顾嬷嬷沉声问道，听了王氏的分析，她也觉得不无道理。在未找到凶徒之前，每一个人都是有嫌疑的。只是顾嬷嬷思来想去，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找到凶徒，化解危机。不然，谢韶卿和王氏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王氏明白，她若是贸然前去询问，谢韶锦定会抵死不认。因此只有找到证据，才能让谢韶锦无法狡辩。 “嬷嬷，你明日找个可靠的人，去暗中调查那个小厮。”王氏知道，现在只有抓住那个小厮，才能让谢韶卿无从抵赖。 “我听云露说，姑娘已经着人去找了。夫人就放心吧。”顾嬷嬷闻言笑着道，“夫人和姑娘当真是母女，心思都是一样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来我还是小看卿儿了，她办事竟然如此利落，当真和母亲一般。”云氏心中倒是很欣慰，女儿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她的母亲。她倒也不太担心女儿会吃亏了。 只是谢韶卿到底还是年轻，若是一个不谨慎，就会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夫人，郎中都说了，让您不要多思多虑，容易伤神，身子就会好的慢。”顾嬷嬷看到夜色已深，便想劝着王氏早日歇息，好好养身子。 “听嬷嬷的，我现在就歇息。”王氏也真是有些累了，既然实在想不出法子，那就不想了。把身子养好了，才是头等大事。 王氏躺到榻上，顾嬷嬷给王氏盖好被子，叮嘱了外间守夜的丫鬟几句，便出了厢房。 王氏看着从窗户纸透进来的溶溶月色，慢慢的睡着了。 直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已经从窗棂透了进来。 王氏坐起了身，也不知是不是她喝的汤药的缘故，这一夜竟然睡的很安稳。 “夫人起来了。”外间的顾嬷嬷听到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说着便连忙向里间走去。 “嬷嬷怎么没有叫我？” “我看夫人难得睡了个好觉，便没有唤醒夫人。”顾嬷嬷眼中满是关切，她打量着王氏，脸色确实比昨日好些了。 “老奴让丫鬟进来伺候夫人洗漱。” 王氏点了点头。 顾嬷嬷出去以后，很快就有两个身材纤瘦，还留着头的丫鬟走了进来。一个叫扶秋，一个叫挽冬。王氏一直习惯了让顾嬷嬷贴身伺候，只是顾嬷嬷年岁渐长，身子骨也没有原来硬朗。因此便挑了这两个个手脚伶俐的丫鬟来贴身伺候王氏。扶秋和挽冬也是顾嬷嬷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做事倒也勤恳认真。 顾嬷嬷趁着这个空隙，去小厨房看了一眼，王氏的早饭已经做好了。她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命丫鬟将饭菜端到了王氏的厢房。 王氏听到外面碗碟的声音，便知道饭菜已经摆放好了。 “看来人真是没有选错。”顾嬷嬷看着扶秋给王氏挽的这个随云髻，倒真是比她的手还巧。发髻两侧簪的那两只金簪也是恰到好处。倒真是衬得王氏越发的年轻了。 王氏看着今日梳的发髻，也很是满意。 收拾好以后，王氏便去了外间用饭。睡的好，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今日的饭菜倒是比平日用的多了些。 用完饭后，王氏便命顾嬷嬷去库房中寻一串数珠来。 顾嬷嬷依言，便去找了一串成色极好的红玛瑙数珠。 “夫人看看，这件可还行。”顾嬷嬷打开匣子，让王氏看看匣中的珠子是否合心意。 王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说道：“就它了。” “嬷嬷可知，嫂嫂最近如何？”王氏缓缓说道。 顾嬷嬷明白，王氏口中的嫂嫂便是吴氏。 “听闻老夫人从寺庙回来以后，对吴氏那几日打理谢府，倒是颇为满意。这几日，吴氏还和以前一样，整日待在静尘苑中吃斋念佛，没有迈出静尘苑一步。” “嬷嬷一会儿陪我去静尘苑拜访一下嫂嫂吧。毕竟也是多年未曾见面，今日去看看，就当是故人叙旧了。” 心中有鬼 说来也是可笑，王氏和吴氏虽同在谢府里，但却没有见过几次。 王氏自谢韶卿去王家以后，甚少出望月轩。而吴氏自谢怀远去了以后，也是在静尘苑闭门不出。 “嬷嬷可知，我在寺庙遇险之时，听到了谁的声音？”王氏缓缓说道。 “是谁？”顾嬷嬷连忙问道，若是听到是谁，岂不是就知道了谁是真凶。 “谢韶锦。”王氏叹了口气。 “竟然是她。”顾嬷嬷心中一惊，王氏和谢韶锦无仇无怨，为何要对王氏下此毒手。 “只是她为何要害夫人？” “这一点最初我也想不通，但后来我便明白了，必然是因为卿儿的缘故。” “夫人昨日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姑娘。”顾嬷嬷记得昨日谢韶卿询问过王氏，但王氏并未对谢韶卿透露过一个字。 顾嬷嬷看到王氏面露忧色，便明白王氏定然是担心谢韶卿，才没有将此事告知。而王氏此次去找吴氏，定然是有她的缘由，便未继续在追问。 “姑娘若是一会儿来了，你们就让她在房中等候便可。”王氏对扶秋嘱咐道。 “是夫人。”扶秋恭敬的应声道。 王氏便带着顾嬷嬷去了王氏的静尘苑，她知道此事直接去找谢韶锦说，可能没有多大用处，倒不如去找吴氏。 王氏到了吴氏的小院，院中丫鬟看到她也很是讶异，王氏可是从未来过静尘苑。 “还不快进去通报。”顾嬷嬷看着惊讶的守门丫鬟提醒道。 丫鬟快步的跑进吴氏厢房去禀报了，但很快就从厢房出来了。 “夫人有请。”丫鬟对着王氏行礼道。 王氏和顾嬷嬷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了吴氏的厢房。 房中檀香之气萦绕，倒也让人心神安宁。 “弟妹来了。”吴氏说道。 “我来看看嫂嫂。”王氏沉声应对。 “想当初，弟妹可是称呼我姐姐的。怎的现在我们姐妹竟然变的如此生分了。”吴氏捻着手上的佛珠叹声道。 “嫂嫂就是嫂嫂，妯娌之间，称呼还是不要乱的。”王氏语气冷淡，脸上也很平静，吴氏丝毫窥探不出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知弟妹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妹妹可是从来都不踏入静尘苑一步的。” “嫂嫂不也是不出静尘苑吗？”王氏脸上浅笑依然，谁也不知她心中是喜是恼。 “我今日来找嫂嫂，也只是旧人相见，只为叙旧，还请嫂嫂莫要多心。” 王氏环顾了一下吴氏所在的厢房，家具古朴雅致。这和吴氏以前的奢靡做派是截然不同。难道真是吴氏转了心性。王氏倒有些不信，她不相信人的本性能改变。 “嫂嫂所住之处如此朴素，这么多年倒真是难为嫂嫂了。” 吴氏自然是听出了王氏话中之意，“我已是半个出家人了，对这些身外之物已不太介怀。人这一生来去都是两手空空。但可笑的是，人在活着的时候，为情爱，为财帛争的是孽债缠身。死后也就只能堕入无边苦海，渡过漫漫黄泉，沉入阿鼻地狱，受尽地狱之苦，方能洗清前世孽债。” “嫂嫂果真是看的通透，只是嫂嫂忘了一样东西。” “不知妹妹所指的是什么？这世间，难道还有除了情爱和金银之外的东西，能让世人如此着魔的吗？” “自然有，那便是骨肉亲情，怎么嫂嫂连这个都能忘记。” 王氏此言一出，吴氏面上一冷，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她心知王氏此次前来，定然不是叙旧，现在一听果然如此。只是她一时还无从得知，王氏的真正目的。 “难道嫂嫂真能割舍下这份骨肉之情？”王氏追问道。 “我也是俗人，自然不会。”吴氏坦然道。 “我看姐姐这么多年对锦儿不大理会，只是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生而不养，怕是有违姐姐拜佛的慈悲之心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弟妹怕是管的有点多了。” 吴氏果然气恼了，这倒正中王氏吓坏。她就是想让吴氏生气，这样吴氏才能露出马脚。 “嫂嫂的家事，妹妹自然无权过问，这些也不干妹妹之事，可是若是有人要伤我的卿儿呢？”王氏目光冷厉的看着吴氏。 吴氏神色当中明显有了一丝慌乱，但她还是很快的遮掩过去了。 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佛珠，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王氏眸中闪过冷笑，她不怕打草惊蛇，只有打了草，藏匿草丛中的蛇才会慌乱逃窜。这样才有机会打蛇的七寸。 “不知妹妹何故提到卿儿？”吴氏故作不解。 “这般看来，嫂嫂果然是不知了。”王氏此次前来，本就没有打算能从吴氏口中得知什么。便也没有在继续追问。 “那我就给姐姐说件事情吧。姐姐可知妹妹在寺庙遇险之事。”王氏如海般深邃的眼眸看着吴氏。 吴氏听了点了点头，此事已经在谢府传遍了。她若在当做不知，倒真是会让人怀疑她是故作不知还是心中有鬼。 她在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王氏为何会在她跟前提起此事，难道这件事和……突然，吴氏想到了她的女儿，难道此事和她的锦儿有关系。否则王氏不会无缘无故在她面前提起。 “姐姐可知，我被人推入地窖之时，听到了谁的声音。”王氏将自己遇险之事，简单的说给了吴氏。 “是谁的声音？”吴氏询问的声音中，明显含着一丝颤抖。人在慌乱之时，说话的气息就会和平时不同。因此吴氏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心细的王氏听了出来。吴氏自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其实她已经让王氏发现了蛛丝马迹。 “是谢韶锦，你的女儿的声音。”王氏一字一句的将此话说了出来，但在吴氏听来，却如用匕首，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头之肉。 “嫂嫂你说，锦儿怎会跑到那个地方去？”王氏脸上还是挂着笑意，神情轻松，好像说的这些都是旁人之事。 “妹妹不会是听错了吧，寺庙中香客那么多，也有可能是其她女子的声音。在说了，锦儿也没有理由会出现在那里。”吴氏说道。 寒心至极 “嫂嫂说的对，锦儿怎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是锦儿想杀了我这个叔母。杀了我这个叔母她能得到什么？还是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我。” “许是佛祖看不下去，不想佛门清静之地沾染了鲜血，妹妹才能死里逃生。被人救上来以后，妹妹也在思虑，那个声音是不是锦儿的。我一直找不到理由劝慰自己。现在听了姐姐的解释，妹妹倒有些豁然，想必真是妹妹误将她人之声认作锦儿了。再说了，锦儿何故要害我性命。嫂嫂说，是还是不是？”王氏追问道。 “妹妹说的是，锦儿怎会有胆子谋害她的叔母呢？”吴氏说道，面对王氏一连串的追问，吴氏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嫂嫂还是要多多的关心锦儿，免得锦儿一时走错了路。”王氏笑着说道，只是这在吴氏听来，却都是讽刺之言。 “嬷嬷，将东西拿上来。”王氏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