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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卿自回来以后，若是无事，自会日日都来给王氏请安。 青色汗巾 王氏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日渐的恢复了。没有什么比和女儿在一起让她更舒心的事情了，看着女儿吃的笑靥如花，她也跟着开心。 “母亲，我以后能不能日日都来？”谢韶抬起明亮的眸子，歪着头，满含期待的看着王氏。 “你哪日没来。”王氏取笑般的说道。 “姑娘每次来，夫人心中别提有多欢喜了。”顾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谢韶卿走到王氏身边，依偎在王氏肩头，“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 身旁的顾嬷嬷听到，吭了一声。 谢韶卿连忙说道：“还有顾嬷嬷，顾嬷嬷对卿儿也很好。” 谢韶卿知道顾嬷嬷很疼她，而且一点也不比自己母亲少。每次见她来，顾嬷嬷都会做她喜欢的吃食。 在顾嬷嬷心中，最重要的人除了王氏，也就是她这个小主子会让她时时牵挂。 饭用完后，谢韶卿扶着王氏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坐到了花架下的阴凉之处。现在虽然有徐徐清风，但却不甚清凉。反而是不知将何处的炎热裹着吹了过来。 因此谢韶卿便又扶着王氏回了房。 “母亲，我今日去看谢韶茵了。” 王氏听到谢韶茵的名字突然是怔了一下，她眼前慢慢的浮现出了已故叶氏的容貌。若是叶氏现在还活着，怕是就没有苏姨娘什么事了。 王氏见的女子虽然不多，但叶氏却是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人，不单单是因为叶氏的美貌，更多的则是叶氏身上的活力。 叶氏不似后宅中的女子那般死气沉沉，身上仿佛更多的是一种明媚，能融化冰雪的温暖。 “你怎会想起来去看她。”王氏若无其事般的问道。 “今日去给祖母请安，祖母说是四妹妹病了，就去碧微院瞧了瞧四妹妹。”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切莫轻易相信于人。” “她母亲叶氏早死，她却好端端的在苏慕芸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自然是有她的本事。但这其中也少不了白氏的庇护。 只是白氏的庇护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忏悔就不得而知了。” “母亲为何如此说。”谢韶卿觉得母亲是话中有话。 紧接着，谢韶卿便问道：“母亲可知叶氏是如何死的？” “病死的。”王氏淡淡的说道。但谢韶卿总觉得母亲没有说实话，只是既然母亲不想说，她也没有继续在追问。 至于谢韶茵，她今日的关心倒是真的。 这几个姐妹当中。谢韶茵自小就如同路边随意盛开的野花一般，不会惹人侧目。但现在随着谢韶茵的日渐长大，出落的也是越发美貌，这恐怕也是谢韶婉现在针对她的主要原因。 同是庶女，她岂能甘愿让她一直瞧不上的谢韶茵比下去。 谢韶卿在服侍王氏喝完汤药后，方才带着春芜离开了望月轩。而走的时候，春芜手上就多了一个食盒，是顾嬷嬷亲手做的梅子酥。 两人捡着阴凉地走，但这一路回来也是出了一身的汗。这几日是越发的热了，但好在谢韶卿昨日就已命人给房中放置了冰块。因此坐了不到一会儿，倒也感觉凉爽了下来。 此时谢韶卿手中正捧着一盏凉茶，浅浅的饮了两下。 “姑娘让我一直暗中注意厨房的那个春娘，今日终于是让我逮住了她的狐狸尾巴。” 春娘是谢韶卿院中的厨娘，当初谢韶卿要回来的时候，福安堂和云溪阁都想着法子的往谢韶卿院子里塞人，云溪阁的倒是没有得逞，只是你白氏送过来的人，王氏无法回绝，也就是这个春娘。” 对于春娘这个人，母亲王氏也一早就告知她了。此人做饭倒是不错。但若是和顾嬷嬷比起来，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谢韶卿自回到清芷苑，就让云露暗中盯着院中的几个人。 清芷苑中，现在除了云露和春芜两个大丫鬟外，还有两个做杂事的小丫鬟，小厨房里就是春娘和一个帮厨的粗使丫头新儿。然后就是秋婶。 除了春娘和新儿，其余的都是从王氏院中拨过去的人。那两个做杂事的丫鬟也是顾嬷嬷调教出来的。做事倒也是勤恳认真。 谢韶卿不是不相信母亲和顾嬷嬷，而是不相信苏慕芸会就此罢手。因此平日就让云露多加留意。果然就让她查出了问题。 还未回谢府时，谢韶卿便在给母亲的信中，提过她的院中不需要放太多人。王氏自然是明白女儿的意思，也就依着女儿所言，只安排两三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和丫鬟过来了，其余的等谢韶卿回来在自己安置。 谢韶卿现在身边伺候的人，之前只有云露，现在又有个春芜，倒也勉勉强强的够用了。 只是在旁人看来，谢二小姐的院中就这几人伺候，还是略显寒酸。 但谢韶卿知道，丫鬟婆子在于忠而不在于多。不忠之人就算是有千百个也是无用，忠心之人则可以以一敌百。 只是目前来看，她的院中确实是需要在多几个人手，一来是这几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二来，也可以堵住那些还想着给清芷苑塞人的路。 但好在现在又有了个春芜，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姑娘今日让人传话回清芷苑，说是在望月轩陪夫人用饭。我就告知春娘，中午不用给姑娘准备吃食了。果然没过多久，那个春娘就鬼鬼祟祟的出了小院。姑娘猜猜她去哪儿了？” 云露故意卖着关子，幸灾乐祸般的看着谢韶卿，她觉得这次她们姑娘肯定是猜不出来。 谢韶卿假装在思索，云露得逞的看着谢韶卿，正要开口告知谢韶卿答案。 就听谢韶卿悠悠的说道：“她定然不会走远，我猜她就在这院子周围待了一会儿。” “姑娘怎么知道的。”云露本还想着今日能难住姑娘一回呢，谁知道谢韶卿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春芜你告诉云露原因。 “春娘没有老太太的允许，她是不敢出谢府的。再有现在是青天白日的，晾她也不敢做什么逾矩之事。还有你在这院中，她就算现在是有贼心她也没贼胆。所以，她此次出去定然不会走远，至于是做什么我还不得而知。” 夜半春情 听着春芜分析的头头是道，云露心中佩服的人除了她们姑娘，现在怕是也要多一个春芜了。 春芜的这番分析，谢韶卿听了心中也很赞叹。 “春芜姐姐所言不错，在春娘回来以后，我也悄悄的顺着她刚才走的路，走了一遭。果然发现了猫腻。在院墙外一棵不起眼的树上，绑着一条青色的汗巾。若不是走近了瞧，当真是瞧不出来的。 仲夏时节，树木苍翠，满树翠叶宛如华盖。能遮住烈日骄阳，也能遮住龌龊人心和红绡春情，但却遮不住一颗相思的心。” “只是不知她为何要这般做，那个方巾代表什么？春娘就不怕被人发现那个方巾吗？” “按云露所说的，那个地方偏僻，一般没有人去那里。自然也不会发现那个方巾。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能证实就是春娘的。到时候若真的要查，清芷苑中的人都脱不了干系。”谢韶卿说道，这若是被有心人揪住不放，清芷苑的人怕是都要被春娘所牵连，当然也包括她。 “姑娘，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将春娘带来审一审。”云露听了刚才谢韶卿之言，自然也明白了问题的重要性，她可不允许任何人，给她们姑娘身上泼脏水。 “现在问她，她是不会认的。”谢韶卿说道。她虽然见过几次春娘，虽然看着外表柔弱，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 “姑娘说的对，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云露说道，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莫不是与男子私会。” 谢韶卿点了点头，春芜所说的这个可能性最大，也同谢韶卿猜测的一样。 春娘年约三十七八，略有姿色，况且她肤色白皙。若是不说她是做什么的，很难将她和一个厨娘联系起来。 “听闻她有丈夫，还有一个孩子。她这般做，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要被人所唾弃。”云露叹息着说道。 同样是人，男子娶三妻四妾，流连欢场都无事。但却绝不会容忍女子偷情，何况还是有妇之夫。 “岂止是会遭人唾弃，恐怕连性命都会不保，只是她再做此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所要承担的后果，何况她已不是无知小儿。” 因此，谢韶卿既不会指责也不会同情。 就算春娘不是老太太的人，做了这等见不得光之事，也断然不能留在清芷苑了。否则日后被人发现，会连累了院整个清芷苑。 “现在想起来，之前几次都见过春娘打扮的很是娇艳，原来是与人私会。”云露恍然道。 “奴婢也注意到了，只是未曾多想。只觉得女子涂脂抹粉也很正常，不一定是为了取悦男子。要不是今日云露发现这汗巾，倒让人很难往那方面想。况且这春娘平日做事倒也勤恳规矩。”春芜说道。 “若是这样说，这应不是第一次了，但为何守门的秋婶都没有发现呢。”云露疑惑的问道。 这一点，谢韶卿也想不明白。秋婶是母亲从王家带过来的人，极为忠心。断不会背叛谢韶卿。唯一的可能就是春娘可能动了什么手脚。这一切也只有问过春娘才知道。 “只是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要有证据才行。”谢韶卿道。 单凭一条汗巾，是说服不了白氏的，她得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 “难道姑娘是想捉住与春娘偷情的男子？”云露一脸惊讶，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这种事如何去做。 谢韶卿看见云露双颊微微泛红，就知道这个傻丫头想歪了。 “傻姑娘，想到哪儿去了，单凭我们院中这几个人是抓不住的，何况我也不会让你们几个去。再说了，由我们抓人，反而会让祖母起疑心。” 说完，谢韶卿看了一眼春芜。眼下最合适的人只有谢林，他是谢府护卫，人只有让他抓住才会合情合理。 “姑娘，我明白了。只是我该如何给哥哥说。” “你只需要让谢护院，今夜多注意清芷苑周围是否有异常。若是发现有不轨之人，一定要抓住。切记人不要多，就带上两个他信得过之人就可以。你哥哥自然会明白。” 春芜得令就去找她的哥哥谢林了。 你一会儿给秋婶说，夜间要是听到院门开关的声音，也切莫声张。 “好，奴婢现在就去吩咐。” 一切安排妥当，谢韶卿仍似往日一般，用完晚饭，倚在榻上翻了会儿书，就让云露熄灯睡觉了。一切都和往常无异。 约摸到亥时一刻，春芜推开厢房的门走了进来。 “姑娘，春娘刚刚出去了。哥哥要是得手了，就会来给我们报信。我们现在只需要再此静候就行。” 谢韶卿已从榻上起身，仍坐在了靠窗的软椅上。她凝神看着窗外的月色，今晚的月光好像分外皎洁。透过树叶洒下的点点银光，斑斑驳驳的落在了书案上。 只是这么好的月色，春娘过来今夜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不到一刻钟，就听到了院外传来了敲门声。 在这静谧的夜晚，这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尤其显得突兀。 “云露去开门，春芜服侍我更衣。” 云露点了房中的烛火，才出去开门了。 春芜服侍谢韶卿穿上衫裙，外面罩了一件云丝披风。虽是五月天气，但夜间还有些微凉。 穿戴完毕，春芜提着一盏青玉紫竹登，走在谢韶卿身侧。 出了清芷苑，就看到云露正在和谢林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