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小说

再版前言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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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写作不仅与它试图描述的过去紧密相关,同时也会受到历史现状的深刻影响,没有什么比一本旧历史著作的新版本能更好地证实这样一个观点了。自《中国的内战》于1978年首次出版后,已经有几代政治人物和学者离我们而去了。如果将20世纪后期的中国作为研究背景,那么在这本专著再版之前,我们有必要确定中国内战最初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那个年代中国社会的整体环境。对于某些特定年龄的读者而言,这种重述所起的作用仅仅是帮助他们重温过去的历史,因此似乎是显得有些多余了。然而,历史的描述并不总是只限于时间一个维度。本书的1997年中文版就向人们提供了一种不同的视角,也就是说,时间的间隔并不是历史著作要跨越的唯一障碍。

事实上,我们有必要对初次阅读本书的中国读者做一些基本介绍。我们有理由相信,人们看待历史的方式以及对历史的兴趣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也是我们再版本书的主要理由。毛泽东于1976年去世之后,中国发生了许多变化。政府开放了国家档案,并且重新放宽了——尽管不是完全取消——诸多历史著作的出版限制。正是由于这种开放,学者们得以接触到有关新中国的大量原始或二手资料,从而对中国近现代史的诸多阶段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其中就包括发生于20世纪40年代在国民党政府和共产党之间进行的内战。[1]新中国翻译并出版了许多非中国学者有关中国的著作,这是新时代一个显著的特色。有了这些翻译作品,中国学生事实上能读到许多北美和欧洲大学为自己的学生提供的有关近代中国的图书。国内外的几代中国读者由此同时读到了对他们亲身经历过的历史的片段描述。可以肯定,这些历史片段的作者将为即将阅读他们作品的新读者提供一种完全不同的历史观。中国读者以这些外国作者未曾想到的方式充分利用了他们的作品,这是对作者们最好的回报。我们将在下面详述这种利用的成果。

我对1945—1949年中国内战的研究始于1969年,那一年我正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攻读政治学博士,中国内战是我博士论文的一部分。而真正完成这篇论文是3年以后的事情。为达到出版的要求,我在1973年和1975年对文章进行了修改。“筹备出版”的过程持续了3年。直到1978年,它的第一版才正式面世,并于1980年推出了平装本。这部著作引起了人们的争议,一些人喜欢它,另一些人则认为它没什么价值。事实上,人们的评论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我自己的看法,虽然我和他们有不同的理由。我感到不满意是由于最终的作品并不符合我最初的期望。题材和资料的缺乏、出版日期的推延、无法得出满意的结论,似乎让这本书永远不可能完成。但在某种程度上,这本书仍然是成功的。因为对读者而言,它涉及的题材和提出的问题本身是具有吸引力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为期10年的写作过程让这些问题显得更加普遍和重要了。10年的创作时间在现在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在1969—1980年那个思想急遽变化的年代,这一时间跨度足以断送任何一本书的前程。

问题:美国之亚洲,中国之内战

在我研究中国内战的过程中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在1969年对我而言十分关键的问题到1980年已经不成其为问题了。到1980年,许多人已经读过了我的书,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1969年,在学习中国革命史的学生中间,最时髦的话题是越南和詹隼(Chalmers Johnson),而且这两个话题被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詹隼当时担任博士论文评审委员会的主席,他自己有关农民民族主义的论文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并引起了不少争议。[2]如果将背景换成其他的任何时代或政治学科,这样的议题本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那时,越南战争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个焦点,没有哪一个政治系的学生会不讨论与越南直接相关的话题。美国在后殖民地区的外交政策,是否应该参与他国的内战,这些战争的性质,特别是共产主义的挑战,与此相关的所有话题都引起了人们广泛而热烈的讨论。

然而,如果人们寻根究底,就会发现这些问题都不可避免地最终归结到一个最初的激烈争论上,即对1949年中国“沦陷”于共产主义,美国究竟负有怎样的责任?这场争论的结论是,美国当时决定不直接干预1945—1949年中国内战的许多考虑是站不住脚的。其结果是华盛顿决心在朝鲜给予共产主义坚决的回击,并在越南延续了这一强硬立场。

尽管美国政府做出了这样明确的决定,20世纪60年代后期仍是一个过渡时期,上述问题重新引起人们的关注并被广泛讨论。随着两极时代的终结,20世纪50年代冷战时期流行的强硬的反共思潮以及产生这种思潮的认识根源已经不再被人们视作是绝对正确的了。冷战的结束几乎和它的到来一样突然。为了对过去历史进行新的总结,全美国范围内又展开了另一轮激烈的争论。和中国发生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越南共产党最终取得了胜利。美国试图在自己和对手之间建立一种既共存又遏制的新平衡关系。农民民族主义展现出极大的丰富性和旺盛的生命力,有力地回击了那些认为它即将灭亡的预言。农民民族主义将学术目标和政治内涵结合在一起,这使它具有双重的意义。由于这种双重性质,在人们试图达成新的政策共识的过程中,詹隼既被视为冷战后第一批研究中国问题学者中的自由主义先驱,也被认为是20世纪60年代这一过渡时期保守主义的代表。

最近,贺康玲(Kathleen Hartford)和戈迪温(Steve Goldstein)对西方学者关于1949年前中国共产党人革命历史的观点进行了总结。除了一点以外,我赞成这两位学者的几乎所有结论。詹隼和他最初的批评者之间的分歧肯定不会“比事实更加明显”。[3]只是在进行了多年的后续研究,并消除了这一领域的大部分歧见后,人们才得出了这一结论。詹隼最开始受到的反对并不算激烈,学术上的分歧是随着政治含义的增强而变得日益真切的。

20世纪50年代,人们写了许多关于1949年共产主义在中国取得胜利的文章,但詹隼1962年发表的论文与之前文章的主题有着明显的区别。此前的文章谈论的主要是阴谋论、美国的责任、苏联的责任、共产党作为一种组织武器的特性、精英决定论,以及最高层做出的决策。詹隼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后占领日本的重要意义、整个亚洲蓬勃发展的反殖民民族主义运动等问题上的见解并不新鲜。詹隼的创新在于他将这一系列问题与中国共产主义的胜利紧密地结合到了一起。更不同寻常的是,詹隼试图将这些问题置于中国农村的背景下来加以理解,他创造了“农民民族主义”这个新词。詹隼认为,1937—1945年间,中国共产党通过领导华北和华东地区的抗日活动,赢得了人民广泛的支持,这是共产党人最终能够取胜的根本原因。在抗战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建立了由党领导的地方根据地。中国共产党不再是苏联共产党的一个“复制品”,而且成为一支带有鲜明中国民族主义特色的、合法的、本土的政治力量。

詹隼的观点反映了美国学者对近代中国历史研究的主要变化趋势。然而,詹隼遭受的绝大部分批评并不是来自于他正在取代的保守主义的右翼学者,而是来自于快速崛起的左翼学者。詹隼始终支持中国共产党的民族主义和抗日战争,他将旨在实现阶级调和的统一战线政策视作共产主义成功的主要原因,他鼓吹共产党领导下的民众运动。他的这些观点都成为人们批评的目标。詹隼嘲笑“庸俗马克思主义者”将研究重心放在社会经济改革上——无论是极端的还是其他形式的改革。詹隼坚持他的右派观点,并将他的理论应用到越南和其他民族解放战争中,他为此遭受到更加激烈的批评。他在1973年的《人民战争分析》一书中写道:“就革命策略而言,只有和民族解放的努力结合到一起时,共产主义才可能获得成功……”。“为了充分动员农民,让他们支持游击战,必须采取土地改革这样的措施满足农民的切身利益。但动员农民唯一真正有效的方法是告诉他们,他们的不幸是由帝国主义的掠夺——通常的表现形式是外国武装侵略——造成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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