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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郑伦捉将取汜水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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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刀车凶势莫当,风狂火骤助强梁;旗着焰皆逢劫,将士遭殃尽带伤。白昼已难遮半壁,黄昏安可护三乡;谁知督运能催命,二子逢之刻下亡。

话说韩荣坐在後厅,吩咐将士乱纷纷的,搬运物件,早惊动长子韩升,次子韩变。二人见父亲如此举动,忙问左右曰:“这是何说?”左右将韩荣前事,说了一遍;二人忙至後堂,来见韩荣曰:“父亲何故,欲搬运家私,弃此关隘,意欲何为?”韩荣曰:“你二人年幼,不知世务,快收拾离此关隘,以避兵燹,不得有误。”韩升听得此言,不觉失声笑曰:“父亲之言差矣!此言切不可闻於外人,空把父亲一世英名污了。父亲受国家高爵厚禄,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无一事不是皇恩。今主上以此关,托重於父亲,父亲不思报国酬恩,捐躯尽节,反效儿女子之计;贪生畏死,遗讥後世,此岂大丈夫举止,有负朝廷倚任大臣之意。古云:‘在社稷者死社稷,在封疆者死封疆。”父亲岂可轻议弃去。孩儿兄弟二人,曾蒙家训,幼习弓马,遇异人颇习异术,未曾演熟,连日正是习演。今日方完,意欲进兵,不意父亲有弃关之举,孩儿愿效一死,尽忠於国。”韩荣听罢,点头叹曰:“忠义二字,我岂不知?但主上昏聩,荒滢无道,天命有归。若守此关,又恐累生民涂炭,不若弃职归山,救此一方民耳。况姜子牙门下,又多异士,余化、余元,俱罹不测,又何况其下者乎?此虽是你们兄弟二人,忠肝义胆,我岂不喜?只恐画虎不成,终无补於实用,恐徒死无益耳。”韩升曰:“说那的话来,食人之禄,当分人之忧。若都是自为之计,则朝廷养士何用?不肖孩儿,愿捐躯报国,万死不辞。父亲请坐,俟我弟兄二人,取一物来与父亲过目。”韩荣听罢,心中也自暗喜:“吾门也出此忠义之後。”韩升到书房中,取出一物,乃是纸做的风车儿,当中有一转盘,一只手执定中间一竿,周围推听,如推转盘,上则四首,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名为万刃军。韩荣看罢,问曰:“此是孩儿玩耍之物,有何用处?”韩升曰:“父亲不知其中妙用,父亲如不信,且下教场中,把这纸车儿试验试验,与老爷看。”韩荣见儿子之言,甚是凿凿有理,随命下教场来,韩升弟兄二人上马,各披发仗别,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云雾陡生,陰风飒飒,火焰冲天,半空中有百万刀飞来,把韩荣吓得魂不附体。韩升收了此车,韩荣曰:“这是何人传你的?”韩升曰:“那年父亲朝觐之时,俺弟兄闲居无事,在府前玩耍,来了一个头陀,叫做法戒,在我府前化斋。俺弟兄就与了他一斋,他就叫我们拜他为师。我们那时见他体貌异常,就拜他为师,他说道:‘异日姜尚必有兵来,我秘授你此法宝,可破周兵,可保此关。”今日正应我师之言,定然一阵成功,姜尚可擒也。”韩荣大喜。随令韩升收了此宝,又问曰:“我儿还可用人马,你此车约有多少?”韩升曰:“此车有三千辆,那怕姜尚雄师六十万耶,管教一阵杀他片甲不存。”韩荣忙点三千精锐之师,与韩升弟兄二人,在教场躁演,三千万刃车。正是:

余元相阻方才了,又是三军屠戮灾。

话说韩升用三千人马。俱穿皂衣,披发赤足,左手执车,右手仗刀,任意诛军杀卒。躁练有二七日期,军士精熟。那日韩荣父子,统精兵出关搦战。话说子牙只因破了余元,打点设计取关;只听得关内炮响,少时探马报入中军禀曰:“汜水关总兵韩荣,领兵出关,请元帅答话。”子牙忙传令,与众门人将士,统大队出营。子牙会过韩荣一次,那知道有这场亏累,去堤防他?子牙问曰:“韩将军!你时势不知,天命不顺,何以为将?速速倒戈,免致後悔。”韩荣笑曰:“姜子牙你倚着兵强将勇,不知你等死在咫尺之间,倘敢耀武扬威,数白道黑。”子牙大怒曰:“谁与我把韩荣拿下!”旁有魏贲急摇枪冲杀过来。韩荣背後有两员小将,乃韩升、韩变二人,抢出阵来,截住了魏贲。魏贲大呼曰:“来者二将何人?”韩升曰:“吾乃韩总兵长子韩升,次子韩变是也。你等特强,欺君罔上,罪恶滔天,今日乃尔等绝命之地笑。”魏贲大怒,纵马摇枪飞来,直取韩升、韩变。两骑赴面交还,未及数合,韩升拨转马,往後就走;魏贲不知是计,往下赶来,韩升回头见魏贲赶来,把头上冠除了,把枪一摆,三千万刃车杀将出来,势如风火,如何抵当?只见万刃车卷来,风火齐至,怎见得好万刃车?赞曰:

云迷世界,雾照乾坤;飒飒陰风沙石滚,腾腾烟焰蟒龙奔。风乘火势,黑气平吞;风乘火势,戈矛万道怯人魂。黑气平吞,目不难观前後士;魏贲中刃,几乎坠下马鞍鞒。武吉着刀,险些斩了三寸气;滑喇喇风声卷起无情石,黑暗暗刀痕剁坏将和兵。人撞人哀声惨戚,马撞马鬼哭神惊;诸将士慌忙乱走,众门人土遁而行。忙坏了先行元帅,搅乱了武王行营。那是青天白日,恍如是黑夜黄昏;子牙今日兵遭厄,地覆天翻怎太平?

话说子牙被万刃车一阵,只杀得尸山血海,冲过大阵来,势不可当。韩荣低头一想,计上心来,忙传令鸣金收军,韩升、韩变听得金声,收回万刃车。子牙方得收住人马,计伤士卒七八千有馀,子牙升帐,众将官俱在帐内,彼此俱言:“此一阵利害,风火齐至,势不可当,不知此是何名目?”子牙问众将曰:“一派利刃,漫空塞地而来,风火助威,势不可当,非若军士,可以力敌也。”子牙心下十分不乐,纳闷军中不表。且说韩荣父子进关,韩升曰:“今日正宜破周,擒拿姜尚,父亲为何鸣金收军?”韩荣曰:“今日是青天白日,虽有云寿风火,姜尚门人,俱是道术之士,自有准备,保护自身,如何得一般尽绝,我有一绝妙计,使他不得准备,黑夜仗此道术,使他片甲不存,岂不更妙?”二人欠身曰:“父亲之计,神鬼莫测。”正是:

安心要劫周营寨,只恐高人中道来。

话说韩荣打点夜劫周营,收拾停当,只等黑夜出关不表。只见子牙在营中纳闷,想利刃风火,果是何物?来得甚恶,势如山倒,莫可遮拦,此毕竟是截教中之恶物。当日已晚,子牙因今日不曾打点,致令众将着伤,心下忧烦,不曾堤防,今夜劫寨,也是合该如此。众将因早间失利,俱去安歇。且说韩荣父子,将至初更,暗暗出关,将那三千万刃车,雄兵杀至辕门。周营虽有鹿角,其如这万刃车,有风火助威,势如骤雨,炮声响亮,冲至辕门,谁敢抵当?真是势如破竹。怎见得?正是:

四下大炮乱响,万刃车刀剑如梭;三军踊跃纵征鼍,马踏人身迳过,风起处遮天迷地。火来时烟飞焰,军呐喊天翻地覆,将用法虎下崖坡。着刀军连声叫苦,伤枪将甲甲难驮;烧着的焦头烂额,绝了命身卧沙窠。姜子牙有法难使,金木二吒也是难摹;李靖难使金塔,雷震子正保皇哥。南宫抱头而走,武成王不顾兵戈;四贤八俊无用,马死人亡遍地拖。正是:遍地草梢含碧血,满池低陷垒行尸。

且说韩升、韩变弟兄二人,夜劫子牙行营,喊声连天,冲进辕门。子牙在中军,忽听得劫营,急自上骑,左右门人,俱来中军护卫。只见黑云密布,风火交加,刀刃齐下,如山崩地裂之势,灯烛难支。三千火车兵,冲进辕门,如潮奔浪滚,如何抵当?况且黑夜,彼此不能相顾,只杀得血流成渠,尸骸遍野,那分别人自己,武王上了逍遥马,毛公遂、周公旦保驾前行。韩荣在阵後擂鼓,催动三军,只杀得周兵七零八落,君不能顾臣,父不能顾子。只见韩升、韩变趁势赶子牙,幸得子牙执着杏黄旗,遮护了前面。一段军士将领,一拥奔走,韩升、韩变二人,催着万刃车,往前紧赶,把子牙赶得上天无路。直杀到天明,韩升、韩变大叫曰:“今日不捉姜尚,誓不回兵”。前往越赶,吩咐三千兵卒曰:“不入虎袕,焉得虎子?”子牙见韩升赶至无休,看看至金鸡岭下,只见前面两杆大红旗展,子牙见是催粮官郑轮来至,其心少安。且说郑轮坐骑出山来,正迎子牙忙问曰:“元帅为何失利?”子牙曰:“後有追兵,用的是万刃车,又是风火助威,势不可当。此是左道异术,你仔细且避其锐。”郑轮把坐下金睛兽一磕,往前迎来,只见韩升弟兄,在前紧赶,三千兵随後,少离半射之地。郑轮与韩升、韩变顶头撞着,郑轮大喝曰:“好匹夫!怎敢追我元帅?”韩升曰:“你来也替不得他!”把枪摇动来刺。郑轮手中杵赴面交还,郑轮知他万刃车利害,只见後面一片风火,兵刃拥来,郑轮知其所以,只一合,忙运功鼻子内两道白光,一声响,对着韩升弟兄,哼了一声。韩升、韩变弟兄二人,坐不住鞍鞒,翻下马来,被乌鸦兵生擒活捉,上了绳索,弟兄二人,方睁开眼时,见已被擒捉,呀的一声叹曰:“天亡我也。”後面三千兵,架车前进,见主将被擒,其法已解,风火兵刃,化为乌有。众兵撒回身,就跑奔回来,正遇韩荣,任意赶杀周兵。见了三千兵奔回,风火兵刃全无,不见二子回来,忙问曰:“二位小将军安在?”众兵曰:“二位将军赶姜子牙,至一山边,只有一将出来,与二位将军交战,未及一合,不知怎麽跌下马来,被他捉去,我等在後,不一时风火兵刃全无,止有此车而已,只得败回,幸遇老将军,望乞定夺。”韩荣听得二子被擒,心中惶惶,不敢恋战,只得收兵进关不表。且说郑轮擒了二将,来见子牙。子牙大喜,押在粮车後同子牙回军。於路遇着武王、毛公遂等,众门人诸将齐集。大抵是夤夜交兵,便是有道术的,也只顾得自己,故此大折一阵。子牙问安,武王曰:“孤几乎吓杀,幸得毛公遂保孤,方得免难。”子牙曰:“皆是尚之罪也。”彼此安慰,治酒压惊,一宿不表。次日,整顿虽师,便至汜水关下扎营,放炮呐喊,声振天地,韩荣听得炮声,才着人探听,来报曰:“启总兵!周兵复至开下安营。”韩荣大惊:“周兵复至,吾子休矣。”亲自上城,差官打听。且说子牙升帐坐下,众将叁谒毕,子牙传令,摆五方队伍,吾亲自取关,众将官切齿深恨韩升、韩变,子牙至关下叫曰:“请韩总兵答话。”韩荣在城楼上大叫曰:“姜子牙!你是败军之将,焉敢复来至此?”子牙大笑曰:“吾虽误中你的奸计,此关我毕竟要取你的。你知那得胜将军,今已被吾擒下。”命两边左右:“押过韩升、韩变来。”左右将二人押过来,在马头前,韩荣见二子篷颈跣足,绳博二臂,押在军前。不觉心痛,忙大叫曰:“姜元帅!二子无知,冒犯虎威,罪在不赦,望元帅大开慈隐,怜而赦之,吾愿献汜水关以报大德。”韩升大呼曰:“父亲不可献关,你乃纣王之股肱,食君之重禄,岂可惜子之命而失臣节也?只宜谨守关隘,俟天子救兵到日,协力同心,共擒姜尚匹夫,那时碎尸万段,为子报仇,未为晚也,我二人万死无恨。”子牙听得大怒,令左右:“斩之。”只见南宫得令,手起刀落,连斩二将於关下。韩荣见子受刑,心如刀割,大叫一声,往城下自坠而死。可父子三个,捐躯尽节,千古罕及。後人有诗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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