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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写给世界的信 读《狄金森日记》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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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艾米莉·狄金森都是一个谜。她的歌声来自心灵深深的海底,带着灵性和神秘的气质。这样的句子被她随手拈来。“没有玫瑰,却觉得自己如花绽放。没有鸟儿,却在天际飞翔。”你很难像接受歌德似的歌谣般流畅地接受它。你必须沉下心来,慢慢体味,慢慢让自己的血液随着诗句的节奏流淌,这样你才有可能让它溶入你的生命。而且,你每一次触摸这些神秘的字句,都会有某种新鲜的激动和恍惚的感悟。你可以忘掉歌德的歌谣,丘特切夫的歌谣。那些优美的歌谣一旦唱过便可能转化作云烟,而这样的声音,这样一脉光影般灵性十足的声音,一旦击中你的鼓膜和心房,便会留下痕迹。

这样的声音直到狄金森死后四年才开始在世上流传,之前它们都被锁在一个小盒子里。狄金森留下了1800首诗,而在生前只发表了数首。她的沉默多少年来引起了人们无穷无尽的猜疑和议论。这些猜疑和议论以论文和专著的形式纷纷出现。狄金森生前不仅几乎没有发表作品,也几乎没有跟同时代的文人来往,她对与外界接触似乎毫不热心。她无比敬仰爱默生,而唯一一次与爱默生见面的机会却被她自己放弃了。她在学校只呆了两个学期,辍学后就再没离开过家。狄金森属于那种习惯沉思默想的诗人,行动也许会打破她内在的安宁和玄思。她在家里做饭、洗衣、阅读、玄想、写信,当然,也写诗。有几次爱情光临了她孤僻的生活。爱情在狄金森的心底搅起的动荡无疑比我们所看到的要大得多。狄金森的生活并没因为爱情而发生转移。她终生未嫁。狄金森的身世与她的诗歌同样神秘。狄金森轻轻走过,留下了诗歌,却没留下多少生活的痕迹。观望狄金森像是观望一片苍茫的烟云。

信是狄金森与世界沟通的方式。如今这些信都变成了人们了解女诗人的最宝贵的资源。同时,狄金森1867年到1868年所写的102则日记,也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成了人们了解她的窗子。这部日记的身世充满了传奇性,它能流传下来真是奇迹。

它被藏在狄金森房子东边温室的墙壁里。狄金森喜欢那儿,常常在那儿写诗。显然,狄金森生前,没人知道有这样一本日记。直到她死后第27年,这栋房子已转手他人,并接受重新装修时,这部日记才被一个木匠发现。那时狄金森已是大名鼎鼎。那个木匠恰巧又是狄金森的崇拜者。在一阵“狂乱的颤抖”之后,他将日记藏在午餐盒里,带回了家。在接下来的64年间,这本日记只为木匠一个人拥有。他将日记藏在卧房一个橡木箱子里,时常取出来阅读。狄金森变成了他想象中的密友甚至情人。离世前他将这个收藏交给了他的孙子。他的孙子也是一个狂热的爱诗者。在将日记占为己有与付之于众间痛苦地煎熬。时光又过了8年。一个细心的编辑通过种种渠道,终于获取了这份日记。日记这才终于得以面世。这时,距狄金森逝世,已超过了一个世纪。

看狄金森的日记仿佛有人在耳旁轻言细语。狄金森的声音是飘忽,空灵的,同时又极具穿透力。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把整个世界都当作了听众。她极少在日记里提及生活琐事,从她笔下流出的似乎永远是来自心灵最深处的冥想、愿望、梦和呼吸。无论面对自我还是面对世界,狄金森都只关注那些最本真的东西。因此,她的日记几乎是她另一种形式的诗。她在日记里提到最多的也是诗。她在诗歌面前敬畏、谦卑、自信、恐惧、不安、幸福,这种种无限丰富的内心体验,都在日记里星星点点地闪烁不已。在1867年3月20日的日记里,狄金森第一次提到了诗歌的魔力:“在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那是诗的魔力降临到我身上之前,我试着告诉亲爱的珍这件事。诗就像一绺金色的线穿过我的心,带领我往梦中才出现过的地方前进。”在此狄金森对诗歌表现出深深的谦卑和感激。并不是她在放声歌唱,而是诗歌在“带领”着她前进。狄金森对诗有着一种宗教般的情感,她活在诗中。她坦言:“许多人都将生命托付给神,我却将我的生命托付给诗。”

诗是一个世界。狄金森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仿佛不是与周围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她另有所属。和人们一起生活的只是狄金森在人间的影子。在本质上她不是一个抒情诗人。她不习惯倾诉,也不习惯歌唱。她的基本状态是聆听,聆听那些冥冥中神秘的声音、深渊里的声音、上天的声音。这些声音经过她自身的过滤,来到世间。与其说狄金森是一个诗人,不如更直接些,说她是一个聆听者,一个觉醒者的等待。6月29日,她写道:“谜语不是我的目的,我的诗讨论的是生命的本质。可是一个人不能安全地面对一首诗,像面对准备好的晚餐等着你的朋友到来一样。灵魂唱的歌是无法预期的。”12月13日,她再次表达了诗句的不请自来:“晚上诗句常会吵醒我,韵脚在我脑中走动着,文字占领我的心,接着我就能明了世界所不知道的,那是爱的另一个名字。”对于诗人来说,那真是幸福的夜晚。在这样的夜晚狄金森是自足的,她被诗所拥有着。她是诗的情人,妹妹或女儿。在那样的夜里她充实、丰满、光辉,能够谅解一切,而在许多其他的夜晚,诗歌没有降临的夜晚,她也会孤独、惶惑,也会像一个平凡的女子那样失眠。狄金森无疑是渴望被倾听的,这是一种本能的、平凡的渴望。弥尔顿说没有诗人不渴望荣誉。他说了一句大白话。其实如果他把话说得再深入一点,就会变成没有诗人是不渴望被倾听的。荣誉正来自于被倾听。诗人内在光辉越强烈,孤独感也就会越强烈。同时诗歌本身也会对他造成压力。因此,一首丰满的诗歌背后,往往站着一个憔悴的诗人。被倾听无疑是稀释这种孤独和压力最好的途径之一。我很难想象一个不被倾听的诗人要承受着怎样的焦灼、沉重、恐惧、孤寂……就这一点来说,狄金森是不幸的,除了身边少数几个朋友,她没有任何听众。而就是这寥寥可数的几个听众,对她的诗歌也经常表示冷漠。狄金森对自己的诗歌并没表现出相当的自信。她相信这些诗句的价值,这种信任往往被包裹在随着诗歌而来的光辉体验中。在日常状态中,她常常表现得犹豫不决。她是诗人,不是鉴赏家。这种犹豫和忽冷忽热的迟疑充分地显露在1867年5月16日的日记里:“既然推动我的灵感没有人能够理解,那我为什么又要别人来赞许我的诗?如果我的音乐不合大众的口味,那我们就各自听自己的音乐好了。我将这个想法诉诸文字,可是在灵魂轻声细语的安静时刻,我那无人听见的音乐值得我努力吗?”当狄金森内在的焦虑和孤寂到达顶点的时候,她就会不可自拔地怀疑自己的诗,怀疑它们究竟能否配得上称之为诗。这真是可怕的时刻。诗是狄金森最真实的生活。在这里狄金森等于是在怀疑自己的生存。1862年4月5日,狄金森给批评家希金森写了一封信,附上了四首自己的诗,问他“您能否在忙碌之余抽空告诉我,我的诗能不能活?”希金森回了信,提出希望看到她更多作品。自此他们开始了一生的通信。7年后,狄金森在给希金森的信中提到,“你并不知道你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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