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小说

五十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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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熊之巢。

那男人说,熊之巢距此尚有一公里,这里是看护森林的临时佶所。门外,看林人的秋田犬朝山上猛吠,男人端着枪出去,朝林子里喊:橫泰,巴嘎牙鲁!我说这个横泰一直跟着我,男人说它不伤人,还是小患儿的时候母亲被捕走了,熊之巢还算块静土吧,所以兜了一大圈子最后又回来了。

男人用吃面的大碗给我倒了一碗咖啡,他说他喝咖啡向来喜欢像喝面汤一样地灌,跷着小手指头,捏着小杯子,用嘴一点儿一点儿地抿,那是娘们儿家干的事。我说大碗挺好,我可是真渴了。他说那就多喝。我看他往咖啡里掺的牛奶浓得像粥,就问这是奶吗?他说熊之巢的十奶都这样,质量特别好。这儿的农户家家养奶牛,挤了奶用专车运出去。这里的草没有污染,奶牛们也都是自由放养,跟大地方关在栏里喂的人不相同。听说城里的牛挤奶得听音乐,这儿就用不着了,山坡上各样的声音都是音乐,所以牛产的奶就很多,不光喂养了这里的人,连山上不少野物也是牛奶喂起来的,包括横泰在内。横泰敢对别的动物撒野,在奶牛面前却乖得要命,这儿的人从小带着它去挤奶,它把奶牛看做妈妈啊。我问他认识不认识柴田老爹,他说姓柴田的很多,他本人也姓柴田桉年龄,人们称他老爹也不为过。我说我找的是当年在中国绥棱瑞穗开拓团下过的老爹。他说上了年纪的人不少都在瑞穗开拓团干过,他的父母即是。我问他是不是残留孤儿。他说不,战败回国时他已经十四岁,是个大小伙子了我说找的是柴田幸雄家,他说那就是住在村边的柴田昭家了。我请他带路,他说好。他问我从哪儿来,我说近说是东京,远说是北京。他说你是中国人?我说是。他的脸就有些冷,先低头弄火,又出门去十什么事情,把我干干地晾在屋里,我想我该走了,因为看来这人已没了带路的意思。正考虑是否将那些吸引横泰的饭团放下时,他抱着柴进来了,我说要走的话,他说你走吧。我问他是否该将饭团子留下时,他说你都拿走,我不愿见到中国人碰过的东西。我说你怎能这样说话,中国人把你怎么了?他把柴砰地一扔,说中国人把他父母杀了。我说太遗憾了,你的父母是在中国土地上被杀的吧。他说他们不是去搞侵略的,是去开拓,是像左巴西一样的移民,他们是种地的老实农民!我说是拿枪的农民,当年你们那位被称为“开拓之父”的加藤宂治在动员你们离乡背井时说过,满洲国的天地为神所有,决非为中同人所有,去向神的土地乞求粮食吧,满洲的原野正企盼着优秀的日本农民去开发。这堂而皇之的动员不是侵略又是什么呢?你父母的血债应该向那位开拓之父去讨要,而不该把责任推到无辜的中同人身上。男人不听我的大道理,坚持要我把团子背走。我出门的时候他没有送,对那只狗吆喝了几句什么,那狗就远远地跑在我的前面,充当带路的角色。我推算,这个男人至少有六十岁了,带着几十年形成的郁结,在深山中受着积怨与偏见的折磨,这郁结岂是我三言两语所能化解得开的,何不知干立1和他的妻子们在这种气氛中是如何生存的。

看见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头顶有蓝色指示牌“熊之巢”,路恻又有“注意熊出没”的标志。转上进村的路,秋田犬停在一座柴门前,回过头来等我。

这是座日本式的农家院落,木质的草房,房顶的草铺了一米多厚,房底被高高地架起,很像云南傣家的竹楼。门前的石礅上放着一双老式分脚趾布鞋,是日本干活的男人们常穿的那种鞋。

有人吗?我向里面打招呼。有人应声,我脱了鞋进去,那只秋田犬也不知什么时候鬼头鬼脑地钻了进来,屋里光线很暗,一盏电灯,惨兮兮地照着。一个老汉拥着地炉坐着,正在吃一种叫“御殿”的大锅煮御殿的香味儿溢满房间各个角落,把人馋得有点招架不住。我问他可是柴田昭,他说就是,说知道我这两天要来,东京的久野先生已经来过信了。我佩服久野工作的周到,更佩服他的精明,在他的手下工作,你偷不得一点儿懒。

老爹让我跟他一道吃,这正是我所盼望的,我迫不及待地坐下来,用被杷腿盖了,这才发现农村的地炉与大田家被炉的区别,地炉下面是个方洞,双腿巧以垂5去,洞底生着炭火,锅里翻滚着鱿鱼、萝下块、土豆、鱼糕、魔芋和豆腐。我正要挑选可心内容夹到自己碗里,老爹切了一大块黄油丢进锅里,汤面上立即泛起一层金黄。我问老爹这是什么吃法,老爹说熊之巢的人都这么吃,你们东京那清汤寡水的御殿怎么能比。我尝了一块土豆,还行,尤其在饿了的时候,竟然还感到挺香,下一步紧接着是端着碗在锅里大捞特捞。秋田犬趴在桌前的厚被上也受到老爹的招待,鱼糕、萝下吃得不比我少,看来它是这儿的常客。让狗进屋,登上大雅之堂与人共餐,也就是爰动物的熊之巢的人才会这么干吧,在别处从未见过。

滚热的烧酒喝得红头涨脸时,我忽然感到屋里少了什么。我问老爹他儿子一家可在一块儿住?老汉说走了,早就走了。我说都走了?老爹说都走了,去了东京。

幸雄为柴田家独子,据我了解,为柴田幸雄举家的回归,日本残留孤儿安置中心做了很大努力,他们在抵达日本时并没有直接回青森,而是在东京附近琦玉的所泽居住了四个月,安置中心请教师给他们教日语,教日本礼节,熟悉日本情况,然后才把他们送到柴田老爹身边。依安置中心的想法是还给老爹一个完整的日本儿子和美好家庭。现在看来,这个目的似乎没有达到。我原以为,在北国的山村中,我会遇到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与他们在欢笑中度过新年,没想到计划落空,只见到栖栖惶惶的老爹一个人。柴田不愿再谈儿子的事,我也不好多问,就闷坐着。后来他问我去没去过中国黑龙江。我说去过,但没有到过农村。柴田说他对那儿的土地太熟悉了,就像对熊之巢的土地一样熟悉,他曾在那里耕作过,流过汗,曾为它花费了不少心血,他把它看做是自己的土地,至今想来都觉得亲切。我想这正是一批人的悲剧之所在了。老爹说诺敏河右岸,有一片齐整的树林,那儿就是他的家——开拓团的瑞穗村。通往村里的公路很奇特,三里五里便被一截截切断,断面之间按照日本军用卡车轮距用水泥相连,因此路面上只有日本车能行驶,其余车一律下不去,这是开拓团的杰作,他们叫它“警备公路”,中国人则呼之为“窟蔭桥”。他说他的任务是种地和维护三百米的公路路面,其余什么也不管。柴田指着墙上一张大照片说那是他在瑞穗村时照的。照片的男男女女站了好几排人都一律的年轻、精干,男的勇猛,女的柔顺,男人女人的齐整给人一种精神的凝聚感,这是大和民族的精神,非武士道亦非宗教,更非天皇的感召,这种精神贯穿于日本各个历史时期而无处不在,当然也体现在我的上司久野和日本同事以及公路上相遇的货车司机、大田老太太与美代这些普通的日本人身上。日本能在短期内经济腾飞,成为世界经济强国,与这种精神不无关系,有人将其称为日本人的秉性或大和魂,好像也都不全面,而这种精神也是每一个中围人在日本都能深切感受到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是一道中两人永远参与不进去也无法突破的坚韧,正如日本人同样尊崇儒教,而他们承袭的只是形式而决非内涵。柴田老爹指着女人堆中的一个,说是他的妻子,他参军走的时候,幸雄还在她的肚子里。我对那个女人看了半天,那该是石姥姥在难民营眼见着去世的女人了,历史竟在此处悄无声息地接上了义,我感到了命运的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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