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小说

奸诈的女人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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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飞语尽管并非空穴来风,但让马里奥难过的是人们往往将无关紧要的事情联系起来,人为地赋予其一定的含义。布宜诺斯艾利斯有许多人死于心脏病或水下窒息;许多兔子在家里、在院子里日渐羸弱,一命呜呼;许多条狗不让人摸,或让人摸,赫克托留给母亲的几行字;罗洛去世的那天晚上(一头栽倒之前),大个子那家女人听见马尼亚拉家门厅传来哭泣声;事发后头几天黛莉娅的表情……人们在这些事上倾注了无尽的智慧,这么多结打在一起,终于织成一块壁毯——当失眠侵入他的体内,征服他的夜晚,马里奥有时会恶心或恐惧地看见那块壁毯。

“原谅我选择了死,你是不可能明白的,请原谅我,妈妈。”从《评论报》上撕下的一个角,压在外套边的一块石头下,仿佛为清晨出现的第一位水手设计了一处路标。直到那天晚上,赫克托一直是那么的幸福。当然,最后几周有些怪。也不是怪,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望着空气,若有所思。也许,他想在空气中写点什么,想破解一个谜。红宝石咖啡馆的小伙子们都能作证。罗洛可不一样,心脏突然出了问题。罗洛是个独来独往,不声不响的小伙子,有钱,开一辆雪佛兰双层敞篷车。因此,在他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很少有人能见证他的所作所为,只有门厅那一刻不同凡响。大个子那家女人日复一日地诉说着罗洛的哭声是压在嗓子里的惨叫,有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将叫声分割得支离破碎,想置他于死地。随即,“砰”的一声,脑袋撞上台阶,黛莉娅惊叫着跑了出来,人们乱成一团,但已无济于事。

马里奥也在不自觉地将事情联系起来,设计合理的解释,应对邻里的攻击。他从来没有问过黛莉娅,一直隐隐地希望她能对自己说点什么。他有时会想,黛莉娅知道别人在嘀咕些什么吗?马尼亚拉夫妇也怪,说起罗洛与赫克托心平气和,好像他们俩只是出远门去了。黛莉娅被小心谨慎、无条件地保护着,往事绝口不提。马里奥和他们一样谨慎,也加入到保护者的行列中。他们三个将黛莉娅裹在一圈薄薄的、无时不在的保护层里。周二或周四,保护层几乎透明,周六到周一,保护层被细心呵护,更触手可及。黛莉娅的生活也稍稍恢复了一丝生气。有一天,她弹起了钢琴,还有一天,她玩起了跳棋。她对马里奥更温柔了,请他坐在客厅窗边,跟他解释要做哪些针线活或绣花活。她从不跟他说起饭后甜点或夹心糖,马里奥很奇怪。不过,他认为是黛莉娅考虑周全,担心这些话题会闷着他。马尼亚拉夫妇对黛莉娅的酿酒手艺赞不绝口。有天晚上,他们想给马里奥倒一小杯,黛莉娅却突然粗暴地说她酿的酒是女人喝的,酿的那几瓶几乎全倒掉了。“可是给赫克托……”黛莉娅的母亲哭丧着脸,打住没往下说,免得马里奥难过。后来,他们发现马里奥并不介意他们提起黛莉娅的两位前男友。他们没再提酒这个话题,直到黛莉娅又高兴起来,说想尝试尝试新的酿造方法。马里奥记得那天下午,是因为他刚刚升职,升职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黛莉娅买了盒夹心糖。马尼亚拉夫妇正在耐心地讲电话,请他在饭厅听一会儿罗西塔·基罗加的歌。后来,他告诉他们自己升职了,还给黛莉娅买了盒夹心糖。

“这个,你可买得不对。算了,给她拿过去吧,她在客厅。”他们看他走出饭厅,又互相看了一眼,直到马尼亚拉先生像取下桂冠一样地取下电话听筒,马尼亚拉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别处。突然间,两人似乎陷入了不幸与失落。马尼亚拉先生表情含糊地将话筒挂了上去。

黛莉娅盯着盒子看,没太理会盒里的夹心糖。可是,吃到第二颗薄荷味、带核桃尖的糖果时,她跟马里奥说这玩意儿她也会做。她似乎想为自己事先没告诉他开脱,生动地描述起如何做夹心糖,如何放馅,如何裹上一层巧克力或摩卡。她最拿手的是果橙味酒心巧克力。她用针在马里奥带来的夹心糖上戳了个洞,告诉他具体怎么做。马里奥看着她的手指,在夹心糖的衬托下越发白皙;看她解释,似乎在看一位外科医生在手术的关键处停顿下来。夹心糖在黛莉娅的手指上像只小老鼠,小小的被针戳伤的活老鼠。马里奥感到奇怪的不适,甜腻的恶心。“把那块夹心糖扔掉,”他很想对黛莉娅说,“扔得远远的,别把它放进嘴里,它是活的,是只活生生的老鼠。”后来,升职的喜悦重新涌上心头。他听黛莉娅不停地解释如何做茶味酒心,如何做玫瑰酒心……他把手伸进盒子,接连吃了两三颗。黛莉娅笑了,像在笑他。他想象着,感觉自己幸福得可怕。“第三任男友,”他奇怪地想,“这么跟她说:她的第三任男友,还活着。”

现在说这个更难一些。小事会忘,记忆的背后不断编织着细小的谎言,这段往事和其他往事混杂在了一起。那时候,他和马尼亚拉一家走得很近,处处关注黛莉娅,投其所好,由她任性。马尼亚拉夫妇将信将疑,请他帮黛莉娅振作起来。他买了酿酒材料,过滤器和漏斗,她郑重其事、心满意足地收下了。马里奥想:这其中包含了一点点爱,至少,包含了对死者的一点点遗忘。

周日,他饭后留下与家人闲聊,塞莱斯特妈妈脸上没笑,却给他端上了最好的饭后甜点和热乎乎的咖啡,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终于,流言不再满天飞,至少不当着他的面对黛莉娅说三道四了。天知道赏给卡密雷蒂家小儿子的耳光或是对塞莱斯特妈妈的大发雷霆是否起了点作用。马里奥认为他们再三斟酌后,决定赦免黛莉娅,对她重新评价。他从不在马尼亚拉家谈自家的事,周日饭后闲聊时也从不对自家人谈黛莉娅。他开始认为在四个街区的这头和那头过双重生活完全可能,里瓦达维亚街和卡斯特罗·巴罗斯街的拐角是一座充分必要、行之有效的桥。他甚至希望未来可以拉近两家人、两帮人之间的距离,索性任时光流逝——有时,他形单影只——浑浑噩噩,发于自身而不自知。

没有其他人拜访马尼亚拉夫妇,既无亲戚又无朋友的状况有些让人惊讶。马里奥无需为自己设计一种特别的按铃方式,门铃一响,大家就知道来的是他。十二月,甜蜜的湿热。黛莉娅酿出了浓缩橙汁酒,暴雨倾盆的下午,两人幸福地一起品尝。马尼亚拉夫妇不想喝,一口咬定饮酒伤身。黛莉娅没有生气,可是,当马里奥端起紫色酒杯,品了一小口味道辛辣的橙色酒时,她的容貌几乎焕然一新。“辣得我快热死了,不过味道不错。”他说了一遍还是两遍。黛莉娅高兴起来话不多,只说:“我是特地为你酿的。”马尼亚拉夫妇看着她,似乎想读到十五天精制炼丹术的配方。

罗洛爱喝黛莉娅酿的酒。马里奥一次去黛莉娅家,她不在,听马尼亚拉先生说的:“她为他酿制了许多不同口味的酒,可罗洛害怕心脏吃不消,喝酒对心脏不好。”居然有体质如此柔弱的男友,马里奥现在明白了黛莉娅在表情手势和弹奏钢琴时所表现出的如释重负。他几乎脱口问马尼亚拉夫妇赫克托喜欢什么,黛莉娅酿酒做甜品给他吃吗?他想起黛莉娅重新试做的夹心糖,在厨房前厅的隔板上晾成一行。马里奥预感黛莉娅做的夹心糖一定美味无比,求了许多次后,终于让他尝到一粒。临走前,黛莉娅用阿尔帕克锌白铜碟给他拿来一小块白色的糖果。他细细品味——有一丁点苦,有点薄荷与核桃混杂起来的味道——,黛莉娅眉眼低垂,神情谦逊。她拒绝接受表扬,不过是试验品,离预期还差得远。可是,下一次登门拜访——也是晚上,临走前,在钢琴边的暗处——她又让他尝了一粒,得闭上眼睛猜味道。马里奥乖乖地把眼睛闭上,猜出巧克力味里有很淡很淡的柑橘味。牙齿咬碎了小块杏仁状的东西,弄不清味道,不过,在软软的、甜甜的巧克力糊中找到着力点,感觉还挺不错。

黛莉娅对结果很满意,说马里奥对味道的描述和她设想的非常接近。还要试,有些小地方还需要调整。马尼亚拉夫妇告诉马里奥,黛莉娅再也没坐回到钢琴前,只顾着几小时几小时地酿酒制糖。他们没有责怪的意思,可听上去也不大高兴。马里奥猜想是不是黛莉娅花钱太多,让他们心疼。于是,他私下里请她列了一张所需香精和其他材料的清单。她破天荒地用手臂绕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她的嘴唇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薄荷味。马里奥需要感受眼皮底下的香气和味道,闭上了眼。她又亲了一口,力气更大,带着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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