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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简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到了，出来接我！” 于帘想也没想就拒绝，“自己不能进来吗？我不认识路，你自己找。” “于帘，老娘这次是为了你回来的，解决完事就要走，你最好顺着点我的脾气，不然别怪我用暴力镇压你的反抗！”顾秋简一向雷利风向，“赶快下来！” 无奈，于帘只好和许睦桐说了一声，跑到校门口去接顾秋简。 大老远就看见那女人又换了发色，走的时候还是紫色，这会儿又成了绿的，在太阳底下绿油油的——像春天破土而出的小草，于帘脑袋里没由来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憋着笑走过去，和看门的大妈说了几句之后把顾秋简带进了学校，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问道：“头发什么时候染的？” 顾秋简刚见到于帘的时候是真的欣慰，她不敢相信，自己从前那个比男孩子还酷的女儿竟然会从良，校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梳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好看的不行。 听到于帘问，她有些愣神，摸了摸头发，“我都换发色好久了，之前还染过蓝的红的粉的，你不知道吗？” 于帘眯着眼睛，低头看她，“我去哪儿知道？” 顾秋简觉得不对劲，“我朋友圈你没看吗？” 于帘哦了一声，“屏蔽了。” 顾秋简：“……” 两个月不见，顾秋简觉得自己又找到揍于帘的理由了。 快上楼梯时，她猛地拽住于帘，“宝宝，你那事先放放，妈妈问你，我和你爸离婚的事，你不介意了吧？” 老于都解释清楚了，于帘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于是点了点头，“老于都给我打电话说了，应该……不介意了吧。” 顾秋简松了口气，接着欣慰地踮脚摸摸于帘的头，“宝宝，你有时候也是没那么欠揍的。” 于帘偏头躲开。 顾秋简又问她，“来，现在给妈妈讲讲，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什么样子啊？” 于帘想起郁焉被揪着耳朵骂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你上去看不就知道了？” “妈妈想听你说嘛。”顾秋简仿佛见到老铁树开花了，当初于帘出柜的时候也就才上初中，话一出口把家里人都吓得要命，关键是她只说自己喜欢女孩子，也没说喜欢哪个女孩子。 顾秋简做了好多年的心理建设才接受这个事实，本来还侥幸地想着万一哪天于帘会喜欢上某个男孩子，但是随着这个混蛋越长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儿，她也就把这个念头断了。 如今来说，她已经完全坦然了，只希望于帘能遇着一个真心喜欢的。 于帘别的话题不想聊，但关于郁焉的这个……她还是挺想说一说的。 “她吧，就那种看起来和我很像的人，身上有股狠劲，不过脸红起来的时候真的……绝了，绝可爱。” 于帘越说越来劲，“你不知道，她人也特别好，因为小时候遇上过一些不好的事，按我来想应该心里都得稍微不太健全的，但她就……怎么说呢，成长得特别好，能看出她是个成熟、乐观，并且很积极向上的人。” “听着……好像还不错？”顾秋简从来没听过于帘的彩虹屁，头一回还觉得挺新鲜的，“宝宝，妈妈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夸人。” 于帘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听就可以了，不用发表意见。” 顾秋简：“……好，你继续。” “郁焉儿吧，是那种刚开始接触会特别讨厌的那种人，又装逼又来事，我刚开始烦死她了，感觉是老天派她来整我的。”于帘舔舔唇，“不过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觉得这人特别可爱……妈，我说实话，一个人漂亮、身材好，都比不上可爱这两个字。” “从觉得她可爱的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自己完了。” 掏心窝子说了那么多，于帘最后总结，“反正郁焉儿就是特别好的人，我昨天打架都没舍得打她，全程光挨揍了，不过……” 她勾起了顾秋简的好奇心，却及时止住了话头，“行了不说了，顾秋简女士，对于此次见家长，我就两点要求。” “给我留点面子，还有，不许欺负她。” 顾秋简咬咬牙，最后笑了出来，“宝宝，妈妈觉得你有点帅，真的。” 于帘眨眨眼睛，“是有点吧。” 她们在底下聊着，一层楼梯之上，准备出来接顾秋简的红妈和郁焉相对站着，安静地听完了全程。 郁焉的脸快要红得滴血，先不说她还没出柜，光是被红妈听见于帘那一通话，她就觉得自己不想活了，想和于大帘同归于尽。 红妈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使了眼神把郁焉叫到旁边一间空教室里，郁焉深呼吸平复着，但是脸上的颜色就是褪不下去，她咬着嘴唇，慢慢走到了红妈面前。 红妈关上了教室的门。 “帘帘喜欢你？”都这时候了，红妈还是叫于帘为帘帘。 郁焉心里没由来的一疼，红妈那么好的人，突然听到这么多以前不知道的消息，肯定心里很难受……她都干的什么事啊。 “说啊，是不是？”红妈语气还算好，有商有量的，温柔地逼着郁焉开口。 郁焉绝望地闭眼，“是。” “她说昨晚上根本没打你，全程光挨揍了，还说了个不过。”红妈仿佛名侦探附体，眼睛打量着郁焉，“不过什么？” 郁焉红着脸睁开眼睛，羞得要死，“红妈，咱们也不至于听这么仔细吧？！” 红妈妈见她脸红成那样就来气，还以为在外面是个多厉害的角色，没想到反倒在人家面前做了只一逗就犯羞的小白兔。 ……怒其不争啊。 “你不说，我就去问帘帘了。”红妈今天是非得听到答案不可。 郁焉哪儿敢让于帘和红妈说话，万一她又抽风来一场爱的表白，她今天铁定得进医院吊水去。 郁焉只好拉住红妈的胳膊，一口气把那句没脸说的话说了出来，“她就是亲了我一下……” “哦？”红妈眼角愉快地蹦跶了起来，“都亲上了？亲哪儿了？” “……”作为一个初吻初恋整套都在的黄花大闺女，郁焉实在没脸继续解释下去了，“反正没亲嘴儿，你别问了！” 昨晚上她们两个搂着在地上打滚，于帘确实没打她，全程光顾着抱她去了，倒是郁焉气得不行，什么打架的招式都忘了，没头没脑地把拳头和巴掌招呼到于帘身上去。 然后……真正结束战争的，才不是什么老于和看门大妈。 于帘把老于扇开之后，眼睛瞥到大妈来了，意识到她们马上就要结束了，于是趁着翻滚的时候突然使力压住郁焉，低下头就不分轻重地啃了她一口。 这他妈就是流氓行径。 郁焉于是被啃懵了，于帘那一下到底落在了哪里她全都没印象了，只剩下自己那一张麻木的脸，还有那颗差点跳不动的心脏。 红妈也看出郁焉有些崩溃，于是换了个方向追问，“所以，帘帘喜欢女孩子，那你呢？” 郁焉的心脏差点宕机。 她按了按直发疼的心口，苦笑道：“红妈，我真的缓不过劲来，这些回了红园再说好吗？” 再问下去……她就要疯了。 红妈却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郁焉，你是我的孩子，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我担不起你叫了我十八年的妈。” 这下子，全世界的问题都被于帘搅和到了郁焉面前。 她突然腿一软，头一昏，险些晕过去。 红妈赶紧扶住她，高声喊了一句，“郁焉？” 在外面等着的于帘心一提，飞快凑到门边，“红妈，郁焉儿怎么了？” “没事。”红妈回了于帘一句，扶着郁焉站好，语气责怪，“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你这八成是低血糖……还有力气站稳吗？” 郁焉趁机装死，“……你如果别问了，我还能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