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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亲都亲过了，今天就想翻脸不认人是不是？”于帘把自己的爱心早餐拎过来，亲自把食物递到郁焉嘴边，“喂你，快吃。” 郁焉抿着嘴，“我不要你喂。” “哦。”于帘表示懂她，“不要手喂，要嘴喂，是不是？” 她把东西塞进自己嘴里，含住之后便仰头朝郁焉靠了过去，看样子真像要这么恶心兮兮地喂她。 郁焉嘴一撇，又要哭了。 于帘把东西咽下去，不再吓她，“快点自己吃，不然我就这么喂你。” 感觉在照顾小朋友。 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小朋友。 五十八岁高龄的郁焉小朋友，挂着眼泪，吃完了一顿不太美味的早餐。 吃的时候她也哭，“你做饭，怎么那么难吃啊……” 于帘哭笑不得，“我的错，以后一定向你学习，精进厨艺。” 吃完了，但是还没哭完。 于帘问郁焉今天的安排，郁焉肿着眼睛，又赶人，说：“今天我要呆在房间里想事情，你走吧。” “想什么？”于帘在她身边坐下，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想还要哭几个小时？” “嗯。”郁焉愈发任性起来，“这个问题也很值得思考。” “也？”于帘偏着头看她，“你还要思考什么问题？” 一个令人伤心的问题。 郁焉说不出口，只是说：“你走。” “我不走。”于帘也装作生气的样子，“昨天的事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今天我一来你就赶我走，你是不是看上别的老女人了？” 郁焉：“……” 她哼哧哼哧地生起了气，眼睛又发起了洪水，安静地越哭越凶。 “我没有看上别人……”她哽着声音，“是她看上别人了……” 觉得自己不好看了，所以去喜欢别人了，所以才会不要她，不爱她，让她在别的女人面前哭。 于帘眼角跳了跳，“她是谁？” 郁焉用红红的眼睛瞪着于帘，瞪了一会儿，才开口：“郁澜的小妈。” 于帘：“……谁？” “郁澜的小妈！”郁焉朝她吼，吸了吸鼻子，“他告诉我，我的老伴是个女人。” 想起自己之前吹天吹地，臆想出了一位牛逼坏了的男老伴，她越想就越觉得羞。 “但是，郁澜告诉我……他的小妈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所以你说我们谈恋爱，我现在答应了。”郁焉没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于帘抓着自己，“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爱我了，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坏的女人。” 于帘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又同意和自己谈恋爱了，按理来说，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是……怎么心里堵得像吃了石头一样？ 说着说着，郁焉关不住闸了，“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不爱我了啊？我哪里惹她生气了吗，还是她觉得我不漂亮了，所以去喜欢别人……” “没有！”于帘突然出声，把自己都吓一跳。 吓完了，她赶紧解释，“不会的，怎么会放着你不喜欢，去喜欢别人呢？” 那不是傻逼么。 可她曾经……差点就做了一个傻逼。 不过还好，她根本没来及遇见那个“别人”，就再一次醉倒在了郁焉的温柔乡里。 “那她为什么不要我了？”郁焉的双眼早已哭得浮肿起来，久久难消，看起来丑的很，但是望向于帘的时候，还是让她心里颤了颤。 她没想过，有一天，郁焉会以这样的方式，如此地审问她。 更没想过，她竟然会答不上来。 于帘用指腹为她擦眼泪，牵唇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她疯了吧。看不见你的好，忘了你们过去那些回忆，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她就是这么想的。 曾经是什么晃了她的神，让她险些失去自己爱到无法割舍的，这么好的郁焉？ “别骂她。”郁焉还知道护着自己人，推开于帘的手，“就算她对我不好，我们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不要骂她。” 于帘心里又是酸又是甜，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行，不骂了。”于帘揶揄道，“那你夸夸她？” “也不夸……”郁焉的眼睛朝下，投出一片羞涩的云影，“你还在这儿，我不想夸她。” 得，两个情人都不伤害，两头都顾上了。 于帘这“绿帽子”戴得还挺开心的。 她抓紧郁焉的手，想了想，又伸开五指，在郁焉好奇疑惑的目光中，轻轻与她十指交扣，扣稳了，扣住了，不松开了。 “不哭了？”于帘冲她笑，“不哭就牵一会儿手。” 吃了大概半个月的药, 郁焉慢慢能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但是就和当初于帘试药的过程一样，她只能先想起来一些很基本的信息，比如自己真的叫郁焉, 真的有孩子, 真的有一位女性伴侣。 再深的……顶多回忆了起来，她以前似乎是一个主持人。 于帘起先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异样, 兴冲冲地和郁焉在养老院里谈着恋爱。白天一起运动学习上课，下午闲下来喊上花姐她们来个近距离郊游，晚上一起做饭散步。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于帘也想运动，不过似乎郁焉不肯。 于帘一个老流氓快被她馋死。 郁焉甚至不肯让她留宿, 于帘被拒绝了好几次, 终于有天忍不住，一掌拍在门上，不让郁焉关门，“我, 为什么, 不能进去？” “没有为什么……”郁焉躲避她的视线，绞着手指。 事实上, 是她脑子里关于自己那位“老伴”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很多场景画面都被想起来了，她能感受到和对方在一起时自己的开心与快乐, 因此变得不太能接受自己这类似婚内出轨的夕阳恋。 但是于帘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要亲要抱她都不会拒绝，但心里就是不想突破最后的防线。一起睡觉, 那就会一起干点别的，她不想这样……衣服之下的身体是什么模样, 她清楚得很，根本就没有让于帘看到它的必要。 “没有为什么可不是一个好理由。”于帘左右看看，走廊上都是人呢，她坏笑起来，“你今天要是不让我进去睡，我就在你门口睡，让大家都看看……” “你……！”郁焉抬眼瞪她，最后没办法，丢不起这个人，只好把于帘一把拽了进去。 于帘坏笑着得逞了。 关上门之后，空气以光速暧昧起来，郁焉明明一动没动，只是呼吸而已，却觉得空气愈发稀薄起来，几乎让她要喘不上气。 “郁焉儿，你呼吸重了哦。”于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激起郁焉满背的紧张和不适。 郁焉握了握拳，刚要转身和她嚷几句，却突然被人拦腰一抱。于帘的两条手臂很长，紧紧环着她的细腰，而且应该是她的习惯，环过来的时候手会下意识向上面摸过去。 她心口一颤，赶紧抓住于帘的手，“你干什么！” 这个拥抱让她心跳得厉害，太熟悉了，以前……以前好像也有人是这样抱她的，手臂环着腰，手掌却盖在她的心脏上，仔仔细细地感受她为她而起的每一次悸动。 于帘好像才反应过来，抱歉地老实把手放在该放的地方，轻轻道歉，“对不起，没忍住。” “我……”郁焉脸烫了起来，扭转着身体，想躲避于帘，“我现在身体难看，你别碰我……” “难看？”于帘顿了顿，把人扳过来，看郁焉说完话后头都抬不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自己身体难看了？” “不是吗？”郁焉声音低低的，“老了，就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