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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问的是,她心里还有裴宣吗? 可她万一说有呢,万一闪烁其词,不肯正面回答他呢? 贺长霆突生挫败,“不喝了。” 他一骨碌躺回去。 段简璧一愣,看看剩下的半碗汤药,皱眉:“你要是不喝,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我数三个数。”她有时不听他的话,贺长霆就会板着脸,拿这招对付她,今日,她也试试。 “一。” 贺长霆睁开了眼。 “二。” 贺长霆重新坐好。 “三。” 贺长霆张开嘴巴,朝她端着的药碗凑了凑。 一勺药喂进去,段简璧板着脸道:“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男人不服气地点头,沉目瞪着她,盘算着她好像有许多日没见识他的威风了,今夜须得给她立立规矩,别叫她忘了他是谁。 段简璧走后,贺长霆就下床了,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开始热身训练,为晚上的“规矩”做准备。 算来有十多日没碰她了,万一交待得太快,岂不是真叫她以为他被毒废了。 女郎一个下午都没再进来看他。 贺长霆练了一身汗,让赵七帮他掩护,悄悄去冲了个凉。 马上又该吃药了,阿璧要来了。 等到天色暗下,人还没来,贺长霆生了烦躁,让赵七去叫人。 “就说我咳的厉害。”贺长霆特意交待。 赵七很快带回消息,“王妃娘娘进宫去了。” 贺长霆自榻上一跃而起,面色凝重:“什么时候?” “您中午吃过药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可有说何事?”问着话,贺长霆脱下寝衣,换上常服,准备出门。 “王爷,您现在出去,可就露馅儿了啊。”赵七提醒说。 贺长霆哪里顾得上这些,再次问:“到底何事进宫?” “我问管家,说是圣上病了,要王妃娘娘进宫侍药,王妃娘娘怕您担心圣上,没告诉您。” 贺长霆眉心蹙成一座小山,一面叫人备马,一面吩咐赵七:“集结左卫营,城门待命,右卫营,重甲备战!” “父皇可醒了,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段简璧一入宫就被领至一处便殿等候,说是圣上午休未醒,不成想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没人来传她进殿,也没人来叫她回去。 值守的宫人看看更漏,道:“王妃娘娘稍候,奴婢再去帮您问问。” “我随你一起吧。”此刻正值晚膳时间,段简璧想父皇见她应当没什么不便,她去问个安,稍留一会儿就回了。 “王妃娘娘,陛下近日脾气差些,您还是等在此处,别惹他不高兴了。” 宫人如此阻拦,段简璧也只好留下。 “我想去方便。”段简璧对另一个值守的宫人说道。 她今天下午喝茶多,已经去了两次,很乖巧,不乱闯,宫人的戒心不比之前重,让她自行去恭房解决。 “你不跟着么,我怕万一迷了路,闯错了地方,冲撞了别人。”段简璧胆小,怕闯祸,十分恳切地望着宫人,想让她像前两次一样带自己去。 宫人好笑,虽然忍着还是露出些讥笑来,“两次了,您都没记住路?” 段简璧抿抿唇,小声呢喃:“记的有些模糊。” 那宫人见她这怯懦扶不上墙的模样,更不怕她坏事,又说了一遍去恭房的路,让她自己去。 段简璧只好自己去了,从恭房出来,正欲折返便殿,想到贺长霆还在家中等着她的汤药,再耽搁下去不知要到何时,便直接朝圣上的寝殿走去。 她虽对宫中不熟,但圣上所居紫宸殿坐落在宫城主轴线上,很容易确定方位,找起来并不是多难,倒是很快就摸进了殿中。 奇怪的是,本该在殿内值守的宫人竟不见踪影,偌大一个寝殿,只有面南的正门外守有羽林卫,而她进来的便殿方向无人值守。 心中犯了嘀咕,段简璧行事小心起来,放轻脚步,这般畅通无阻地走向圣上卧榻。 一眼便望见躺尸一般的圣上。 她捂住口鼻,压下惊诧,放轻呼吸走近,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好在没死。 她再不懂朝堂事,也明白事情有多严重了。 她推了推圣上,没有反应,又捂了他嘴巴以防他出声,然后用力掐他人中。 梁帝终于醒转,气息却仍旧微弱,眼神也茫然呆滞,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明和威势。 “父皇,是谁把您害成这样?”段简璧小声问。 梁帝呆滞片刻,眼中渐渐聚了光,喃喃开口想要说话。 他的声音很低,段简璧贴得很近才听见他的话。 “记下朕的话,一字不落,大白天下。” 段简璧点头,也顾不上细思,默默跟诵。 大概是怕段简璧记不住,他一遍遍重复着,又将天子调兵遣将的鱼符所在告诉段简璧,却说:“你不要去拿,保不住。” 只要鱼符不落入魏王手里,他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安安稳稳做这个皇帝。 “愣着干什么,跑啊。”交待完这些,见段简璧仍然守在身旁,梁帝催促道。 “父皇,您再坚持坚持,我会找人来救您的。”段简璧道。 梁帝的气息越来越弱,他一生自负弄权有方,最优秀出彩的儿子都叫他拿捏的服服帖帖,不曾想到头来,竟死在自己从没有真正放在眼里、外强中干的七子手里,更不曾想到他有胆子联合段贵妃给他下毒,伪造传位圣旨。 他不甘心,提着一口气挣扎到现在。 “告诉景袭,他一直都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梁帝说完,闭上眼睛对段简璧挥手,催她快走。 是他没有珍惜这么好的儿子,竟把他的孝顺和情义当成拿捏他的手段。 段简璧自知多留无用,万一被人撞见,莫说出去呼救,恐怕自身难保,便顺着来路折返回去,才到恭房附近,见那宫人四处张望,应当是在寻她。 她想了想,主动上前,故意问:“可是父皇要召见我?天色暗,我出来就迷了,走到别处去了。” 那宫人打量她几眼,瞧她不似说谎,也没再说其他,领着她折回便殿,见魏王已经等在那里。 “嫂嫂,让你久等了。”魏王看上去彬彬有礼,春风得意。 段简璧冷淡地应了声,不再说话,全作不知道他弑父杀君的恶事。 魏王明白段简璧已经知晓贺长霆中毒一事,也因此恨上了他,对她的态度倒也不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会是大梁的新帝,会好好照拂这位新寡的嫂嫂。 “父皇可有说何时见我?”段简璧撇开魏王不理,追问方才借口帮她传话的宫人。 魏王接道:“父皇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嫂嫂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说着便吩咐宫人摆饭。 段简璧道:“我进宫只为探望父皇,父皇既睡了,那我明日再来吧。” 她转身离殿,宫人忙向前,想要阻拦她,见魏王抬手制止才没有继续动手。 “嫂嫂,宫门已经闭了,今晚定是回不去了,你好好吃饭,明晚,我送你回去。” 魏王挡住段简璧去路,虽没有对她动手,眼睛却不躲不藏地直直望着她,已然将她视作囊中之物。 段简璧摸不准魏王骗她入宫的目的,但她此时若强行离宫,魏王一定会察觉异常,说不定还会危及晋王。 “嫂嫂,坐。”魏王依旧挡在她身前,虽没有强制她落座,但也没给她别的选择。 “嫂嫂,许久没见三哥了,他还好吧?”魏王比谁都清楚那毒的药性,中毒之人一旦晕厥,就会全身疼痛乏力,神智涣散,再强健的人,也捱不过七日,如父皇这身老骨头,一日就倒了,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