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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敏左思右想,这时候又突然推迟婚仪,对云枝的名声恐怕更为不好。本就因与梁王婚事告吹,在京中受了不少指点,这会儿要是再有变故,恐怕真要将孩子耽误了。 既然事情依旧可控,只要执白不再贸然行事,事情便还未到不可转圜之地。 距离大婚之日只剩三天,云枝最后试了一次婚服,阿娘在旁絮叨着要注意的事项。事无巨细,云枝几乎听完便都忘了,阿娘再提问之时便撒娇蒙混过关。 “都在京中,相距也不算远,阿兄说安家的长辈也不会随我们同住,到时候若有事便再回来向阿娘讨教,也是一样的。” “你便是这性子怠惰!” 大娘子的指头戳在云枝的小脑门上,叫她仰头靠去了妃令身上。 “阿姊出了嫁,我到你们府上小住一阵可好?我实在舍不得阿姊。” 甘家娘子赶忙将妃令拎去一旁,“孩子家只知玩耍,你阿姊刚新婚,你去捣什么乱。” 妃令撅了噘嘴,“阿姊又不会嫌弃。” “当然不嫌弃,阿姊随时等候你来呢。” 甘家娘子一边为云枝收拾身上的珠串,一边打趣起云枝来,“你们小夫妻婚后相处的这一阵,正是浓情的时候,早生贵子才是正经。等有了孩子,妃令可最会跟孩子玩儿了。” 妃令一听也觉有趣,“正是的,我最会带孩子了。” 云枝面上一红,“还没影的事儿呢,姨母倒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云枝阿娘一面喜气,一面也觉不舍,几个孩子都要离了家去,云枝的兄长们是如此,云枝也是如此。 她如此体人意的姑娘,以后不在身边谁来为她宽心解忧。 甘家娘子最知道小妹心中所想,见她脸上肃了几分,立刻便又打断她愁绪,“云枝的孩子以后可要交由你阿娘来带,她整日便不觉无聊了,恐怕还要大喊救命。” 一屋子人都乐呵起来。 “几位阿兄们今日便都要回来了吧,”妃令探头向外望去,“这几日可要热闹了。” 云枝阿娘算了算时辰,“云枝的二兄和三兄已经回来了,最小的那个莫去管他,皮猴一样,想是同你们舅舅一同来。” “秦国公可有说何日前来,”妃令调头回来看向云枝,“这位阿兄可是贵客,云枝阿姊新婚,应当不会错过吧?” “南淳生事,他忙着前去守城,哪里顾得上咱们这边。” 云枝看向阿娘,“南淳又起了战事?” “可不,”对于梁王之事众人皆不愿详谈,大娘子替她带好一支金钗,“还有你那日提起要为武都王递上帖子,阿娘也派人去过武都王府上了,不过那守卫说王爷如今出不得门去,叫咱们的人回来了。” 云枝“咦”了一声,“正是要为官家侍疾的时候,五王缘何出不得门,是生了病不成?” “自然不是,似乎是被圈禁,你阿爷也未同我说清楚。” 云枝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慌乱,这天下都要乱了。 独孤及信浴血七日,终于将大档城自梁王手中夺回,此战尤其艰难,两方都做了万全准备。南淳府损伤百人,独孤及信腹背皆伤,伤口还未愈合便又在旧伤之上添上新伤。 洪四海将京中最新状况报进钦殿之内。 “国公爷,武都王来信。官家罢了五王的爵位,将人禁在府内了。” “是二王祸事波及?” “是。” “武都王撑过这段时日便好,叫他此刻务必小心谨慎。官家疑心重,怀疑他与二王勾结罢了。二王和三王鹬蚌相争,他在后渔翁得利,叫官家猜忌几句不是大事。” 洪四海道一句是,便准备了与武都王的回信。 武都王这些年来不过依附二王生存,同朝中大臣往来不多,支持者更是少数,这是他封太子的大障碍。他肯屈尊向秦国公求援,却还是叫洪四海有些惊讶。 “国公爷,可要同五王联手?” “国公府的军功政绩摆在那里,不论同谁联手,官家的位置总归不会给我坐,何必多此一举。” 他转而唤他备马,“即刻回京!” 南淳府之事暂歇,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大婚那日, 戚府上派了好些得力的丫头婆子去到新府帮忙,戚家这边忙着打点出门事宜。大娘子头次嫁女,简直手忙脚乱。 王舒温和姜浣也早早到新府去, 这会儿客人渐渐上门, 夫妻两个便忙着招呼客人宽坐。 独孤及信紧赶慢赶, 那时辰还是过了黄昏, 这会儿亲礼当是已成, 洪四海只见秦国公越发急促的催马向前, 街市之上打马而过, 差点伤了过路之人。 他们若是果真错过,到时秦国公定然雷霆震怒, 那可不是好玩的。 戚府门口却围了大群人在看热闹, 花轿早叫人掀翻去了一旁, 不时有人指指点点, 几乎引得半条街上的人都出来围观。 秦国公见此情形便知不好, 给洪四海使个眼色,那边洪四海立刻叫手下辟出一条路来。 “闲杂人等回避——” “此处封闭——” 街上妇孺见这手持长戟的兵将皆有些发憷,一群人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脸上泥土混合血红之色, 任是谁都要忌讳三分。本是挤挤挨挨凑在一起耳语, 这下三步一回头的便散到更远处去了。 戚府大门前腾出地方来, 秦国公下马将马鞭扔去给了小厮,阔步向内而去。 路上遇到正随着王舒温收拾残局的姜浣, 二人碰个正着,“秦国公——” 那厢独孤及信心中正急, 见到熟识之人赶忙问道,“云枝呢?” 姜浣伸手向后一指, “在房中呢。” 他正要前去,姜浣将他虚拦了下,“国公爷可知今日出事。” “——略有耳闻。” “大娘子正陪着云枝,国公爷到时说话要和软些。” 他内心焦急,只草草应了一声,便绕过姜浣进了小院之中。 王舒温并几个师兄弟正围在一起商量,见了秦国公进了门来,皆恭敬唤一句,“大师兄。” 秦国公应了一声,正要进门之时忽而停了脚步,“舒温。” 王舒温止了这边谈话,去到秦国公身边,有些话在此处忌讳,他将秦国公引到了旁处去。 “大师兄想必也知道了,安家来人大闹了一场,还带着个怀着孕的娘子,说是安家一早为执白定下的。二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只等他高中之后便回妙云迎娶那娘子……” 秦国公怒气冲冲,“执白怎么说,那孩子真是他的?” “据他说确实被安家人算计,同这娘子过了一夜,只是不曾……” “好了,”具体情况他也不想了解,“他人现在何处?” “在先生书房,这会儿还未出来。” 王舒温见他风尘仆仆,本想叫他洗漱之后再见云枝,这人哪里是个听人劝的,将他推去一边便进了门去。 云枝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的新婚之夜,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度过。没有浓情蜜意,亦不是生死一双人,只剩自己在房中静坐。 阿娘也再说不出什么劝慰之言,连她自己心里都觉得过不去。 “言许,你回来了!” “师母,我想同云枝说几句话。” 戚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云枝,将室内的空间留给她二人。 云枝的钗发还未来得及拆去,这时候竟还能勉强冲着秦国公一笑,“阿兄来晚了,好戏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