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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一向不信这些,这时候也不得不寄希望于这东西上。 “阿兄带着上路,万事可要小心。” 云枝又将他好生打量一番,“莫要叫人伤了你,可要全须全尾的回来。” 自阿娘过世之后,很久不曾有人如此挂念他,倒叫他立刻生出不舍之感。 “阿兄定会将你之言铭记于心,”他翻身上马,深深将她的模样印在眼里,跑马走出去几步又回身冲她吼了一句,“回府去。” 之后再不多言,领着一队人马朝北方去了。 云枝一直待那人影再看不见,这才同戚如敏一前一后向府内而去。 安执白才从外面回来,见云枝在院中的秋千上荡着,便走近了站在她一旁。 云枝察觉到人靠近,那人却不声不响立在一旁,吓了她一跳,“阿兄为何吓我?” 他便温和的笑起来,“瞧你认真,不忍心打搅罢了。” 云枝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阿兄莫要打趣。我只是在大师兄走后一时空了下来,竟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往常这时候都会去他那里读一会儿书,再听他说些与人不同的论点,或是军中轶事,十分有趣。” 他见她提起秦国公便眉飞色舞,眼中含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嫉妒,“你却不知,我也很有趣。” 他声音极轻, 云枝还当自己听错,荡着秋千的动作减缓,“阿兄在说什么?” 安执白便问道, “程尚书家中设宴, 明日一同赴约可好?” 云枝知道这便是程景秀所说得“在独芳园设宴”, 从前她从未去过, 那次程景秀提起之时还对她多有唐突, 原本并不乐意前去。 她正思考要不要答应。 “你不是同程娘子程西约交好, 她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带你一起, 若你失约她怕是要遗憾。” 云枝想了想,席间人员不少, 那程景秀应当再顾不得来撩拨。 她点了点头, 算是应下。 已是暮春, 这会儿天气和缓, 娘子们已有不少穿起春日的薄衫, 云枝着一身揉蓝色的袖衫,下配折枝花卉纹样嫩黄罗裙,额上绘一朵蕊黄, 两颊上各一道弯月般的斜红, 阿娘在她临出门前还在唇边点了两笔面靥。 她甚少绘制这样精致繁复的妆面, 像一株盛放的红芍, 艳丽耀眼,简直要灼痛安执白的眼。 他一时失神, 被妃令轻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阖府都满意的瞧着两人,大娘子同甘家娘子对视一眼, 彼此都未多说,可眼中情绪早遮掩不住, 到底是极满意的。 “妹妹今日怕是要抢了众人的风头。” 云枝微牵起唇角,“好看么?” “好看。” 好看的叫他心口有些微的疼痛,不知要如何纾解才好。 他牵着云枝上了马车,时辰还早,慢悠悠向着独芳园去了。 这独芳园是程尚书府上产业,就建在近郊翠色之中,春日里赏花观瀑,都是极好的去处。此处她并未来过,不过远处的山上有一处私家温泉,那整个山头都是梁王私产,她倒是去过一两次,是冬日躲懒的好去处。 不过自梁王遭贬,她也再未有机会来此,一时见了倒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样再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独芳园处。 好些日子不曾见到程景秀,透过车窗远远瞧去,他在京城同侪之中确实算得上相貌堂堂。仿佛听安执白也说起过几位好友,程景秀杏榜名次在乐启业之前,位列第四十九名,想必程尚书颇为满意,放榜那日在府门口撒了一日的铜钱。 程家的郎君和娘子都生得好相貌,程西约自小在贵女圈子中也是翘楚。 云枝想起头一日在秦国公府同程西约相见,小娘子性格骄傲,并不是好相处之人。好在后面生出种种事端,两人倒是因独孤朗越生事而同仇敌忾,反而渐渐能说到一处去。 马车停稳,云枝踏着步踏下了车来,安执白同程景秀客气几句,云枝便也依礼向主家行礼。 程景秀见了云枝大感意外。他知道云枝是个极貌美的娘子,头一次见面之时便觉惊艳,可那时她只是素色,并无多余妆饰。如今通体打扮,面上妆容繁复也未压住她本身灵气,程景秀立刻便觉身边尽是些俗物了。 他上下打量的目光并不友善,云枝并不想同他牵扯,便先行进了门去。 园中已支起不少帐子,除了赏景之外另还做了不少旁的玩意儿,或是投壶或是捶丸,已有人玩得不亦乐乎。 甚至还有特地从南市请来的师傅,专门做些娘子爱吃的小食,考虑十分妥帖。 云枝已在家用了饭,这会儿倒并无胃口,随着安执白瞧了一会儿旁人玩得捶丸游戏,正看得入神,陡然听到有人唤她。 云枝转身看去,“正说你这做主家的怎的未出现,这倒巧了。” 程西约伸手将她牵到身边去,“安郎君请便,我同云枝到旁边说说话。” 云枝看她神色有些匆忙,不知是有何要事相商,二人自独孤朗越那事之后便再未见过。期间发生好几件大事,戚府上事情一桩接一桩,云枝也未能分出精力同她联系。 她将云枝拉到小帐子中坐下,有师傅们才做好的乳酪递了上来,云枝径直将东西放去了案上。 “此事说来惭愧,秦王府上因我多事却落到这般境地,我心中很是悔恨,只是阿娘阿爹将我看得极严,那日之后便再出不得府去……” 云枝伸手抚他,“此事并非你之过,是那独孤朗越——” 她一听到这名字便又生气起来,“正是的,若不是她不知深浅,这会儿恐怕已经是武都王妃了,我们同秦王府也不至于生出嫌隙。” 那事云枝后来想过,瞧着阿兄的样子并不像为那事所困的模样,照他一向对待独孤朗越的态度,也不似是会替她隐瞒之人。云枝料想,或许这事本就是阿兄乐见其成的,也不一定。 只是这话不好同程西约直说,她便劝他,“秦国公是个是非分明之人,此事因独孤朗越而起,他作为阿兄也有管教不严之处,不会轻易对尚书府心生恨意。” “他对尚书府自然不会,”程西约语速都较平日快些,“他遭贬几日后我阿爷还曾亲自上国公府赔罪,两人倒是畅饮一番,那话早就说开了。” 云枝一副了然的模样。 “秦国公做事磊落,他说不会放在心上,那便肯定已是释然。” 云枝知道阿兄一向是将不满放在明面上的,他的冷脸揉揉文十八禁纹都在疼训群四尓儿二吴旧意四企可是连武都王都吃过不少,更不会因程尚书位高权重便多给些面子。 “他同我阿爷未有嫌隙,却不知会不会因此嫌我多事,或是讨厌于我?” 程西约知道秦国公近来同戚府走得近,原本就师从戚如敏,如今文武相配,自然是彼此大大助力。听闻前些日子那秦国公更是去了戚府养伤,可气家中阿娘不允她到戚府上拜访,不然可是多好的时机。 “他不是那样的人,秦国公心中装着南淳军政大事,如今更是被调去顶了魏大都督的缺,那当真是日理万机,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云枝劝她几句,程西约那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未曾舒展。 云枝半晌才后知后觉,这程家娘子说得恐怕不是阿兄是否记恨,而是怕惹得阿兄不喜才对。 娘子们的心思细腻,怎会听不出她这话中的别样含义。 此处一时寂静无声,程西约狠了狠心道,“我知你同秦国公是阿兄阿妹,他的事情你必然清楚。咱们是好友我也不想再去拐弯抹角,我只问你,他可有喜欢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