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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白荷将草帽摘下来,也放进了孙叙空荡荡的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孙叙只是稍不留神,马上就没人了,手里的草帽还残留余温,有淡淡的香气。他看看草帽,再看看渐行渐远的马车。 又看看身旁瞪着无辜眼睛的马。 孙叙抿着唇,做了一个出格的决定,他骑上马追上去,来到简白荷马车的侧面。 “我还没跟你说……”孙叙将手按在窗户上,身子也稍微往前倾,他的手劲那么大,马车都被他拽的快走不动了。“旻南说的是假的,我其实有成家的打算。” 他等了等,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传递到了,但马车内悄无声息,孙叙也无法说再多了,停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视线。 他看了好久,又或者只是一小会,简白荷的马车消失在尽头,那地上铺满了金色的落叶。 二更 回到简家,傍晚吃过了饭,瑟瑟秋风中,和简老爷子支了个棋盘对弈。 简白荷心不在焉,加上天色暗的很快,一会功夫就看不清棋盘了。 简老爷子也不恼,索性不下棋了,笑眯眯打量孙女,怎么看怎么得意。看这简家的姑娘,这鼻子眼,这养的珠圆玉润,这多好的大孙女。 简老爷子情不自禁嘚瑟起来,“想当初,我一看你爹头发稀疏,等你出生没多久就用土办法,生姜汁给你涂啊涂啊,瞧现在一头的黑发。” “后来我又给元响和青枝用,多亏了这个办法,咱家现在就你爹一个秃子。” 简白荷此刻却忽然想到孙将军拦车时候的话,他说的什么来着?他是有成家的打算的。 孙将军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在回应她最开始的试探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回应也来的太晚了。 简白荷很慎重的思考,不敢妄断,她已经怕了再闹出尴尬的事情。 简白荷:“阿爷,你说一个人要是二十多岁还不成家,是因为什么?” 简老爷子脱口而出:“因为穷呗,早些年我见多了,当年你太爷爷把家传给我的时候,你爷爷我穷的差点被老岳父打出来。” 他说的和孙叙根本不是一回事。简白荷暗叹一口气,辞别了爷爷,回到自己房间内去思考。 想了一会,简白荷厌烦了,她开始责怪孙将军不把话说清楚。 下次再见面,问问他好了。 这时候却收到了秦照水的信,打开一看她显然写的很兴奋,字迹飞舞,写了整整一大张。 秦照水居然说,孙叙有一个儿时玩伴,比简白荷大两岁,两人有口头婚约,但因为父母离世,几年前回到了乡下祖母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正在往城里赶……而且在路上被郡主找来假扮劫匪的人吓的摔伤了腿,只好停在路上休养。 这帮假劫匪被送到官府一审问,立刻供出来郡主,现在闹的沸沸扬扬,郡主正被她的公主母亲勒令给孙叙赔罪,还让她跪祠堂。 秦照水还说她特意找借口去看了,写信的时候显然是乐坏了。 简白荷看完也惊呆了,所以郡主就是这样整孙将军的,找劫匪劫人家的未婚妻。 等等,孙将军的确有成家的打算,所以他的未婚妻就来了,原来他的话是这个意思! 孙将军不是回应她,而是又一次的婉拒。 简白荷把信折好,重新塞进信封内,整整齐齐的装在一个匣子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别人嫁娶都那么容易,怎么到她这里就那么难呢? 还有孙将军,拒绝她一次还不够,居然还跑来拒绝她第二次。 想想还是有点生气的。 …… 公主府中,外面人声嘈杂,郡主则自己跪在祠堂内,跪了小半天,眼泪都要流干了。 谁也不知道,她为了让简白荷有机会嫁给孙叙,付出了多大努力。 祠堂里只有冷冰冰乌漆漆的牌位对着她,膝盖底下也仅仅有很薄的垫子,外面听见她爹正在给她求情。 “孙将军也说不与她计较了,她毕竟还小,那边也赔罪了,就算了吧。” 邵平公主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不行,她今天都敢雇人行凶了,明天是不是要亲自杀人了?你少惯着她。” “倒也不是惯着,我就是想女儿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没想着要伤人,三哥那边的人过来问了两次,妹妹也叫人来打听了,还是别闹的太大。” 邵平公主冷笑:“我那个三哥就想着看我的笑话,见到我女儿跋扈成这样,他能笑三年!再说她,前段时间才烧了灯会,不到一个月,杀人放火她就占齐了,给我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听见外面说话声越来越远,跪着地上的郡主又呜呜呜的哭起来。 她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找来扮演劫匪的人居然骨头那么软,随随便便就把她说出来了。 况且她根本没打算弄伤那个谁的腿,她就是让一群混混做出前面路上有山贼的样子,好让那个谁绕道走远路,多走个十天半个月。 怎么会这样? 一想到刚才,她被压着去给孙将军赔罪,孙将军那副不屑搭理的模样,她心里就气的巨疼。 郡主的丫头推开门,偷偷摸摸端来一碗莲子汤来。 郡主哭累了饿的慌,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肚子凉飕飕的才想起来问:“怎么是冷的?和冰块一样。” 丫头说:“她们,她们不让郡主在祠堂吃东西,这个是早上剩的我偷摸端出来的。” 郡主咬牙切齿,随即又满怀希望的问道:“那我表哥那边怎么说的?” 丫头也快哭出来了,她就没带来一个好消息,“世子爷叫您别闹,说挺喜欢简大娘子的,要是简大娘子答应,他没有不娶的道理。” 郡主一气急,肚子里绞痛,好像莲子汤正在里面翻滚。“疼,我肚子好疼。” 丫头惊慌失措,赶紧跑到外面去找人。 …… 十月二十一日,简家,周石曲又来了。 他说十一月中就要回去办事,再见面就应该是年后了,这样的话,简家两个姑娘都会被叫出来见见他,也算做是辞别了。 简白荷不得不出来晃一圈,好在真是只是晃一圈,趁着他和简老爷子说话,简白荷就捏造出一个和秦照水有约的谎言,带着简青枝一块出了简家。 到秦家门口喊出秦照水,秦照水出来的时候脸色蜡白,一头钻进马车里,“小荷,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简白荷给她整理好乱糟糟的衣裳,“怎么了?” 秦照水脸上一片麻木:“我哥哥包雅间的事,被我爹知道了。” 简白荷不明觉厉,包就包呗,虽然有点玩物丧志的嫌疑,但秦少惟本就没什么志向,又清闲,并不值得太惊奇。 秦照水欲言又止,最后贴在她耳边说:“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我悄悄告诉你,大前年,我哥哥迷恋一个唱戏的,差点跟着人家跑了,此后我爹听到他去戏楼,就要拿标枪扎他。” 简白荷狠狠惊讶:“那还能补救吗?” 秦照水摇头,“我看不能,他回去必定被打个半死。” 三人漫无目的,最后简青枝看见了个卖甜茶的小摊,要去吃,她们才从马车上转移下来,到小摊上闲聊。 简白荷没吃,只要了一碗茶,秦照水和简青枝一人一大碗甜茶,抡着勺子往嘴里灌。这样看她俩才像是姐妹。 这个小摊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做的,碗里用料很足,汤水还可以续,小摊面朝着不远处的码头。